在未來七年間,中國將花費一千八百億興建體育館和公路,治理環境,改善市容。中國雖然還是發展中國家,但必須建設和發達國家首都相媲美的現代化城市,絕不能在這個向外國耀武揚威的國際場面中,丟中國的臉。和來自西南的朋友,聊起北京主辦奧運的花費,和西南貧困地區缺乏經費提供基本的教育生服務,沒法保護生態、沒法建設農田水利的高度反差,無不大嘆無奈。
宣揚國威化掉千億
西南的朋友簡單計算一下,只要中央政府願意花幾十億,給農民建造沼氣池,可以大量減少農民砍伐樹木作燃料之用,從而保護水土,可以解決長江中下游的水患、上中游的水土流失;要解決貧困地區兒童失學的經濟問題,只要中央政府願意拿出幾十億,免除書簿費便可緩和家長送孩子上學的經濟壓力。不但貧困農村有需要,現在全國的下崗和失業問題非常嚴重,很多經濟衰退的地方,根本發不出失業保險和低保救濟,亟需中央的財政援助。現在北京宣揚國威便要花掉一千八百億,那些更有迫切需要的基本民生、保障和救濟,究竟應該放在甚麼位置呢?
當然,大家可能認為,那麼大規模的公共投資放在北京,北京市民理應受惠最多。確實,九○○億元建造四通八達的快速交通網路,四五○億元用於環境治理,三○○億元用於信息化建設,一五○億元改建水電氣等生活設施,對北京的市政應該改善不少。
可是,隱憂也不少。筆者跟的士司機談起北京辦奧運帶來的好處時,他不以為然。他說,北京政府每逢主辦這些國際盛會,一定抓緊對交通、商販經營、外來人口的管理。當職業司機免不了多幾張「牛肉乾」、多扣幾分直至停牌。在嚴苛的市政管理下,小商小販的經營空間更為困難;為免外來人口「影響」市容和治安秩序,制度上進一步歧視外來的民工和小商小販;關心北京勞工的朋友,擔心北京在籌辦奧運時,會加劇北京工業外遷以改善北京空氣質素的政策,加重北京經已嚴重的下崗和失業問題。
申奧轉移內部矛盾
也許,另外一位的士司機的洞察力最好。他在七月十三日晚上,把車開到路上,和其他司機一起把收音機開到最大,聆聽奧委會的決定。當收音機傳出北京申辦成功,他和其他司機一起放鞭炮、響號。他說,中國人近年來一直都是渙散不堪,好久沒有在一件事上那般有凝聚力了。他半開玩笑說,就是申辦奧運不成,也要打一打臺灣,好把中國人凝聚起來。我想這位的士司機所想的,正是中國高層領導的企圖。面對中國當前嚴峻的經濟和社會危機,面對入世豪賭帶來的衝擊,中國高層領導企圖以主辦奧運的國際盛事來「沖喜」,嘗試以宣揚國威,建立內部團結、轉移內部矛盾。
我反問,現在中國的問題那麼多,下崗失業的工人那麼多,奧運的凝聚力壓得下去麼,解決得了麼?花那麼多錢買一個凝聚力,值嗎?他也無言以對,我想,國家領導人也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