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中國只要一上網就會明白，這虛擬空間裡同樣也還有當今統治者的強大存在。上有網路管制的法律條款，下有信息業界的"自律公約"；外有國家網關的防火長城，內有遍佈全國的網路警察，那些論壇和網志自然也不是什麼共產黨的轄外飛地。經專制者這樣的"法眼"一看下來，中國的網路上談錢經商仍然可以大興其道，聯誼交流，風花雪月也盡可以在網上進行，傳統媒體也在改革，要跟上"信息時代"，消息和傳播的渠道還是比沒有網路的時候多多了；那麼對今天的中國網民來說，網際網路的"中國特色"體現在那裡呢？
恐怕沒有比杜導斌和木子美這樣兩個例子更能說明問題了。兩個都是在網路上寫作的作者，一個是在人氣鼎旺的網上論壇《關天茶舍》發表文章和評論的"黃喝摟主"；一個是以個人網志《遺情書》招來百萬點擊率的"另類"博客。杜導斌評論的是當今中國上至最高權力，下致無助小民的公共生活，木子美記錄的是自己在南方都市的性愛私生活。一個是政治，一個是性，如果說有任何相同之處，那就是兩人都是在網路上進行了充分自由的書寫。在我看來，杜導斌和木子美，從完全不同的寫作出發，卻在各自的意義上以他們網路寫作的顛覆性力量，成為標誌中國社會言論自由度的兩個符號。
杜導斌因為他的網路政論寫作，被當局以"顛覆國家罪"逮捕入獄，引起了幾十名學者，作家，律師，媒體工作們的公開抗議。而他的文字卻在中國大陸的網路上被消除的干乾淨淨，連"黃喝摟主"這樣一個筆名也被網路警察們輸入了過濾的程序。木子美的性愛文字則上了中國最大網路門戶的首頁，連官方媒體也介入了這場從網路寫作，生活方式涉聯社會法律道德文化的爭議和討論。不管對木子美行為和文字的看法如何，木子美並沒有失去她的人身自由，她的文字在中文網路上依然事實存在。但是以政治為寫作題材的杜導斌卻在牢獄之中。網際網路上可以充斥了性，但是不能談民主。這就是今天我們看見的網上"中國特色的言論自由"。
過去幾天，我們聽到了"不鏽鋼老鼠"劉荻在被關押一年以後剛剛獲釋的消息。劉荻和杜導斌一樣，也是由於網路寫作而失去自由的，而且這樣的"網路言論犯" 在中國還有更多。不過，我們仍然可以以杜導斌作為網路政治寫作自由的標誌。如果杜導斌能夠恢復人身自由，如果他的文字能夠在中國的網路上重新存在，如果" 黃喝樓主"可以在"博客中文"或是什麼其他博客平台上開設他的政論網志，（我相信他的文章才值得被中國最大的門戶網站以首頁鏈接。）如果杜導斌的寫作能夠引起官方媒體的公開評論和討論，包括他的文字是否構成了"顛覆國家罪"的討論；那麼我們至少有理由開始相信：中國社會的言論自由，在網路的推動下有了切實的進步。
作者：蕭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