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要錢不要人」的立場,有華文媒體悲從中來,稱該文將僑民對中國文化認同的訴求變成了充滿敵意的道德審判,「給一腔熱忱的海外華人澆了一盆初冬的冷水。」限於篇幅,我在本文不探討雙重國籍可行性的技術細節,只接《環球時報》那篇文章的話茬,談一個人是否可以忠於兩個國家?什麼時候可能?
從法理上講,國家是「政治人」之間的一份契約。國家權利是人民權利的集合,國家作為主權的載體,必須以維護讓渡權利者的權利為主要目標。否則,這樣的國家形式就是霸王合同,沒有合法性基礎。現實當中,國家既可能是討價還價的產物(如美國制憲建國),也可能是出於強買強賣(如紅色高棉時的柬埔寨)。米奇尼克面對波蘭人的崇高理想被賤價變賣後曾發出感慨,相信上帝,但不相信教會。忠誠與不忠誠,不過是「政治人」,包括個人或群體履約或毀約。世易時移,參照系不一樣,忠誠的內容也會發生變化。國家價值的可塑性,決定了國民忠誠的不可靠性與可變更性。它可能從忠誠向不忠誠變化,也可能從不忠誠向忠誠變化。
其實忠誠的內涵也是相對的。當年希特勒對德國的「忠誠」無人懷疑,然而今天,沒有人否認他是德國歷史上舉世無雙的「敗國子」。六十年前,一位叫施陶芬貝格的德國軍官組織一群同僚刺殺希特勒未果,被當成「叛國者」處決。當歷史翻過這幽暗的一頁,人們發現這位軍官對德國的忠誠比元首的有意義。
回到中國的現實,我也看不出國籍與忠誠有什麼必然聯繫。否則,你無法解釋那些言必稱「忠誠」的公僕如何會提著整箱子現金逃離滿天下。與之相反的是,許多華人華僑,勵志苦心、十年磨劍,紛紛歸國創業。依我看,以國籍對號入座說忠姦,就像躲在意識形態的黑屋子裡喊口號,即使心懷好意,也會黑得一塌糊塗。
或者,我們不那麼驕傲,放下「民族英雄」、「國家榮譽」等高不可攀的字眼,就像討論土耳其與德國爭奪雙重國籍的足球隊員一樣置身事外、心平氣和。我們將「忠誠」視作在各個「國家市場」之間流通的特殊商品。無可爭議的事實是,近年來中國政治的進步受益於承認了人的慾望的合法性,⒅鸞プ鷸厝嗣茄≡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