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中共黨魁都在軍隊上「露一手」,發一發威風,顯一顯才能,從而於無言中震懾天下,樹立真正的而不是表面的全黨、全國的家長地位。胡錦濤卻至今沒有這個福氣,他不能不窩火。
胡錦濤不會不知道1973年12月22日毛澤東宣布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命令的情景。會議開始,毛澤東想給王洪文一次在將帥面前樹立威信的機會,委託王洪文點名。王洪文叫:「許世友!」,但沒人答應。王洪文向會場看去,只見許世友臉色鐵青,眼望天花板,不予理睬。王洪文又點了一次:「許世友!」回應是一聲 「咚」,那是許世友把茶杯在茶几上猛磕的響聲。不光是許世友,楊得志、皮定鈞這些老將軍都鄙夷地望著他。周恩來救場,拿過名冊點起來:李德生、陳錫聯、許世友……一個個響亮地回答著。名點完了,周恩來宣布:「現在請主席宣布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命令!」他胡錦濤今天在資深的老軍頭和自負的軍內少壯派的面前,誰說不是他們眼中的王洪文!
文革時期長大的劉亞洲,倒是發揚了「為人民服務不分份內份外」的雷鋒精神,現在大談特談起政事了。他的「改善從惡」論,這「惡」字球,不是正好投到胡氏球籃裡嗎?連個小小少將朱成虎也在記者面前攤出「仿毛牌」核彈毀滅戰爭,頓時成了網上暴發戶;而胡錦濤卻顯得成了個啞巴軍委主席、窩囊廢軍委主席! 他不能不窩火。
除了軍隊高層這一頭的「放肆之火」外,還有軍隊基層這一頭的異動之火。
古今中外的軍隊,凡是極具戰鬥力的,無不懂得「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而今天的解放軍基層,一無高尚信仰做寄託,二無愛兵如子的將帥做支柱,「服從」意味著甘當奴隸,等待他們的是衰老和淪為弱勢群體。於是,一波接一波的軍人抗爭事件方興未艾。
4月11日早晨,約1,600多名來自各地的退役軍官突然出現在北京西郊的解放軍總政治部大院西門前。他們身穿舊軍裝,有的佩戴軍銜,有的胸前還別著立功勛章。他們拉開橫幅和標語,要求提高退役後的生活福利。也有人進入總政大院內,到主樓前,他們齊刷刷地脫去外衣,露出舊軍裝和請願標語,要求向總政領導遞交請願信。總政是長城裡的長城、戒備森嚴的軍機要地,如今發生軍人請願行動,立即轟動一方,眾多市民圍觀。一名請願者情緒激動地向圍觀者表示:「我們也是為國防建設作出過貢獻的人,流過血出過汗,現在生活在貧困線下,有誰管我們?!……」當局調來大批防暴武裝人員,把請願者團團包圍起來。包圍圈中傳出請願者《團結就是力量》的歌聲。退役老兵與現役軍警就這樣對峙著,褪色軍裝的滄桑與新式裝備的肅殺形成強烈對比,罕見的「鋼鐵長城進擊鋼鐵長城」、「八路軍打共產黨」的奇觀就這樣發生在胡錦濤「以民為本」的旗幟下,發生在軍委主席的政工中樞大門口!
但是當局也應想到,請願的人都是玩槍桿子的前輩,他們面對這批戴鋼盔的小青年,還不是同當年許世友藐視王洪文一樣? 另一方面,青年士兵也感受到「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他們知道,眼前老大哥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與其明天淪為弱勢群體,何不今天行動起來。這退役軍人的反抗行動正是對現役軍人的極有效率的傳、幫、帶。
果然,到六月中旬,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持續發生了大規模抗爭騷亂。自七月十一日至七月十七日達到高潮,有二十餘萬兵團成員及其家屬包圍了奎屯、石河子兵團團部,使十多個團場、工礦場、林牧場全線停工。局勢惡化時,更包圍、衝擊了阿克蘇機場、新和軍用機場。機場駐軍奉命架起機槍護衛,多次對空鳴槍警告。當地兵團團部、駐軍,向中央告急。國務院、中央軍委先後委派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國務院副總理曾培炎率領十二個工作組,到各建設兵團進行安撫工作。又於七月二十九日,由黃菊帶二十億元慰問金,代表中央疾馳新疆。兵團代表搞了個千人請願團,在黃菊下榻的石河子軍區招待所,通宵呼喊口號、唱軍墾之歌、思鄉曲,以四面楚歌態勢徹夜轟黃。既無將帥威望、又無政治家魅力的黃菊的殺手鐧自然是票子了。他在接見兵團代表時,又開出支票,包括:每年增撥八點六億,作為兵團成員的特殊崗位津貼,等等。騷亂算是暫時得到平息。
為防「疆獨」,五十萬兵團成員駐紮西部邊陲,平時七分生產、三分軍事;緊張或備戰時是八分軍事、二分生產。近年,該兵團的軍事任務提升。當局從各大軍區抽調一批軍事技術軍官,到各兵團加強軍事訓練和戰備。僅坦克裝甲裝備已增加到十個團的戰鬥力。但在今天共產信仰徹底破產、貪腐黑洞無法填平的情勢下,50萬條槍桿子最終是指向維族弟兄,還是指向把他們當鷹犬使用的中共,這次事件作了再明白不過的預示。
胡錦濤執掌軍政大權以來,本可借「胡溫新政」獲得人們期待的契機,做出些事情。但他在會同希拉克召開的記者會上堅持六四屠城有理立場,在內部講話中公然倡導師法北韓和古巴兩個無賴國家,對待貪污腐敗不見決心和成效,收緊言論自由尺度和加緊迫害異見人士方面,卻力度大加。這個逆世界民主和人權潮流而動的特權階層的頭子,更加窩火的日子恐怕還在前面等著他呢!
(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