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您為什麼要寫這封公開信?
高智晟:可能是我的個性決定了這一點,再加上最近幾年所謂的為法輪功人員說話,在相當長的時間在國內已經決定了,由於去年我對法輪功的問題有些關注,這就使得許許多多的法輪功人員誤認為我可能能幫他們解決問題,這個是我心裏最為痛苦的一點。我根本就幫他們解決不了問題。你知道律師的力量源於一個國家的法律在起作用,國家的法律在有權者的那裡,說難聽一點是狗屎都不如,律師他哪裡有力量?
記:所以您採取公開信的方式?
高:當法律的途徑沒有作用的時候,律師選擇其它途徑也是非常的痛苦的,他並不是僅僅要面對真相而痛苦,而在於律師選擇法律以外的途徑去解決這些被非法侵犯權益的公民和同胞的最終利益,這本身就是一種痛苦。我自己瞭解自己,我就是一個路見不平,有時候看到路上欺負人我都上去的那種人。我就是這種性格。
今天早上就有人威脅我,我也不想讓我家人知道。針對中共官員的罪惡和許許多多的威嚇中,我已經是豁出去,當然我不希望也不是我的追求:我受到什麼傷害,但是我不能因此而不去做事,可是我還是有常人的弱點,就是不想讓我的家人受到傷害。事實上我的家人已經受到傷害。從去年到今年,尤其是去年的冬天,他們多次晚上把我叫去,家人一晚上不敢睡覺。今年前階段他們耍流氓,幾個警察闖到我家裡,我的孩子每天9點半睡覺。他當天晚上7點鐘就乖乖的上床睡覺,毫無疑問他受到恐嚇,心裡面有了恐懼。
記:這場恐怖在中國大範圍內都非常嚴重,使多數人都不敢講真話。
高:但是我們做的事,對整個中國人權狀況的改變,具體到法輪功同胞人權狀況的改變,還是有些益處的。你現在出來嚎它一聲,它整個體制都發抖,因為它們在邪惡,它們在犯罪,這個問題上,即使它們控制強大的一個輿論,照樣它在這個問題上,它說不清楚,因為它是在犯罪。
殘酷迫害講得令人窒息
記:這封信有詳細的對法輪功學員的調查,這次取證很困難?
高:我都有詳細的筆錄,信中只是一部分,每一份筆錄都在6、7頁,講得都非常殘酷,講得人有時都窒息了。
記:什麼促使您敢於公布這些詳盡的資料?
高:我們感覺到前階段給吳邦國的公開信以後,今年7月份以後,再次出現了大規模的抓捕,我們是不能接受的,它不僅是對法輪功同胞一種野蠻的殘害,同時是對我們已經看到真實的這些人的一種嚴重挑釁,是對我們人性的一種挑釁,是對我們關注價值的一種挑釁。所以我不會對它們客氣,就像它們對無辜的中國同胞那樣殘暴一樣,我們必須和它去鬥爭。當然我們仍然是和平、理性,當法律允許的時候,我們還是以法律的方式,但是現在法律被它們掌握住,不容許,不容許我們就要用這一種方式。
記:您估計大抓捕再次出現的原因?
高:最近網上有一些評論,據說是法輪功網上也有些評論,而這些評論的基本內容我也清楚,我還是比較傾向於承認他們的評論、判斷。你在揭露法輪功(被迫害的事)的時候,它們裝聾作啞,它們裝作上面不知道,你要揭露它權鬥的時候,這一撥人做什麼做不出來?你想今年5月份國內外的呼聲要求重新評價「六四」,它們政治局再次通過會議否決了要求重新評價的這種聲音。你想中央的政治局哪一個人他愚蠢到不能判斷清楚「六四」的是非?但是,他們再次選擇了喪盡天良,選擇了繼續所謂的「六四」已有定論。共產黨在加速自己死亡
記:這一切使中國的百姓對共產黨徹底的失望。
高:他們這樣做不一定是壞事,對整個民族長遠的利益來講不一定是壞事,既然已經是徹底的失望的話,它們這樣的殘暴,雖然造成許多具體人的災難,但是他們自己放縱自己,自己促使自己速死的過程,比戰爭促使他們速死的過程要成本低得多。
記:以前各界對法輪功受迫害比較沉默,今年開始好像有很多支援的正義聲音湧現出來?
高:對!有一點標誌性的東西,就是許多人在旁觀了一段時間我的安全以後,發現我的文章衝擊力如此的大,毫不留情地去揭露,但是形勢上去看,我是安全的,這樣就鼓勵了一部分人,鼓勵了一部分人開始說真話。
記:最近張林、鄭貽春被抓捕。
高:不斷製造恐怖,顯然是他們多年來一貫的手法。這次廣東的太石村事件,最近陝北油田事件,張林、鄭貽春,它在不斷地向人民張揚著它的暴力價值,但這又使得問題從歷史的角度來講,簡單了,不複雜了,他剩下的唯一方式就是抓捕。
記:他就葬送了自己的命運?
高:對。
為了我們民族美好的明天
記:很多人會選擇出國,或為自己選擇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生活。您會不會這樣打算?
高:我自己客觀的對自己的評價是,我對沒有力量的中國人,還是有些用。我在中國還是有些價值,哪怕我在監獄裡面。我不指責他人的選擇,但是如果我要逃避,要去國外的話,我會覺得我的良心不安。其實我要逃避的話,我也毋須出國,以前的案件當中,政府開口就是幾百萬人民幣給我,我從來都是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們。我也可以變成一個掙錢的律師,馬上和政府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也沒有危險。
記:但是您不願意出賣自己的良心?
高:不僅僅是一個不願意出賣自己良心的問題,剛才我一個朋友看了我的文章以後,很動情地給我發了一個簡訊,他的內容是「看了你的公開信,我感到極為震撼。這篇文章必然是要進入歷史的,我將毫無畏懼地支援你的事業,我們這一代的共同事業。趕快找人翻譯成英文。」
我給他回的簡訊是:「共同的血性,共同的價值,共同的奮鬥,與我們民族美好的明天。但是民族美好的明天是需要犧牲,比方我們講出去的真相。」
記:您這封信選擇給胡溫,是不是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高:對。溫家寶先生應該算是一個好人,但他現在的角色不能僅僅是一個好人。他不能欺騙國人,他當初首次擔任總理的時候,首次記者招待會上,是侃侃而談,談到了林則徐先生:「苟利國家生死,豈因禍福避趨之?」 現在是很多的禍他都避開了。
世界對迫害沉默並不光彩
記:應該說這樣是助長邪惡,因為你不去制止它的話。
高:應該說我的文章裡反映了這種思想。你能握住礦難家屬流淚,你就沒有膽量去握住「六四」死難親屬、法輪功死難親屬?同樣他們也是中國同胞,你有沒有去關心一下他們的需要,你敢不敢去呢?至少你們能不能做到不再去迫害他們?你老是要求日本道歉,向中國人民道歉,你們首先要認識一下自己的罪惡,向中國人民道歉,還有沒有資格向別人說呢?
我已經有思想準備,如果他們想迫害我的話,喚起民族的覺醒,我不枉來人世一遭。我這一次也對世界一些政府,在這場迫害中保持不光彩的、沉默的提出了批判,當然只提了一句,納粹屠殺猶太人當中保持沉默的政府。
這次我出去,看到另一種現象,用失敗的幾個字來表述,就是鎮壓的失敗,但是我們看到了堅韌綿綿的這種力量,沒有被打壓下去。你想那個劉老師、那個王德江,他們幾乎成了折磨不死的機器,我當時對他們都產生一種親近感,這麼強大的一部國家機器,在他們跟前,說沒有辦法,徹底地說沒有辦法。我今年7月份寫了一篇文章,不知您看到沒有?《誰能戰勝人性》,這裡面我就提到,鎮壓法輪功必然要失敗,因為人性不能戰勝,它一開始就選擇了向人性宣戰,那它肯定要失敗,必然要失敗。同時我在那篇文章提醒當局,一定要查一查歷史資料,看一看人類歷史,有史以來哪一支強大的力量戰勝過3歲小孩的人性,有沒有這樣的記錄?如果沒有,那就證明人性不可以戰勝,你們就不要再張揚了。邪不勝正 邪惡不得人心。
記:這6年來就是正邪大戰?
高:我覺得正的力量還是很厲害,比如說我作為一個個人,我可以孤軍投入到它的任何領域,它對我確實咬牙切齒,但是沒有我這麼理直氣壯。它自己有著軍隊,有著警察,有著監獄,但它們索索發抖,因為它們也是感到邪是邪惡的,邪是不光彩的,不得人心的。
可憐的胡溫,他們屬於庸人,庸人治國,他們實際上是中國死亡的踐踏石,由於他們沒有任何力量打爛原有規則,建立新的規則,所以他們唯一的就是可憐的維持他們的地位。
我呼籲外界有力量、有方法的朋友,支援中國正義的努力,不斷地讓更多的人看到這篇文章。
(大紀元記者伍明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