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是半個英國人,所以我和丈夫決定給我們的兒子起一個中文名和一個英文名。英文名是丹尼爾,中文名叫風月。
但我發現,幾乎所有人既不叫他的中文名,也不叫他的英文名。我丈夫總是稱呼我們的兒子為「臭豬崽」,而我公公則管他叫「狗屁」。我感到大惑不解,就詢問了一些中國朋友。
「噢,這是為了騙索命小鬼的。」他們說,「起個難聽的名字,小鬼就不會把你的孩子的魂勾走了。」
為了更好地照顧孩子,朋友介紹了一位叫董阿姨的中國婦女來幫忙董阿姨是一位矮小結實的中年婦女,我回到家裡時她已經等候在那裡。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我和她都換上一身睡衣。
董阿姨用中國傳統的方式照顧我「坐月子」。因為在中國,剛分娩過的母親一定要「坐月子」。在這一個月裡,我和照顧我的董阿姨,都應當只穿睡衣。而且,我必須足不出戶。我不能洗淋浴,不能洗頭,不能喝冷水,不能開窗戶,甚至不能看電視,不能看書。所有這些都被認為對坐月子期間的母親的健康有害。
作為一個在西方長大的人,我當然不願做一個遵守舊風俗的囚徒,因此我對這些「嚴刑峻法」置若罔聞,照舊我行我素。每當我洗淋浴或開窗戶或喝冷水時,董阿姨雖然什麼也不說,但她會瞪我一眼,示意我做錯了。
但有一件事,她卻拒絕妥協。她絕不允許我光腳走在地上。第一次看到我這樣做時可把她嚇壞了。她一再告誡我說,冷氣會通過腳底板傳入我體內,給我造成嚴重傷害。起初,我對她的這些說法一笑置之。
但隨後不久,我的腳後跟和膝蓋果然開始感覺疼痛。最後,董阿姨對我這種做法終於忍無可忍。她給我買了一雙軟軟的黑色棉拖鞋。在我如同一個戰敗者。換上新拖鞋後不久,奇怪得很,腳和膝蓋的疼痛感也隨之消失了。
食品是另一個導致我和董阿姨之間發生衝突的問題。中國人堅信某些食品對產後療養非常有益。尤其是加紅棗的紫米粥,豬肘子湯和烏雞湯。而我所喜歡的食品,像咖啡,巧克力,香蕉等等,都在被禁之列。於是,我決定採取「陽奉陰違」的做法:不當著她的面吃這些東西,但我會時不時地溜到朋友家喝上一杯咖啡,吃上一根香蕉。但有一天,我的這些小伎倆被迫終止。
董阿姨給孩子換尿布。她突然停下,吸了幾口氣,「味道不對。這孩子拉稀了。你是不是吃香蕉了?」於是,我像一個被人抓住了的賊一樣,除了承認錯誤,還保證決不再犯。
現在,6個月過去了。大概是因為我所遵循的中國食譜,我們的「臭豬崽」長得無比健壯活潑。我又開始回到我小小的工作室,而丹尼爾則安全地待在家裡,接受著仍然穿著睡衣的董阿姨無微不至的照顧。
青年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