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日記(一)：加爾各達印象(圖)

加爾加達

印度之行第一站，是加爾各達。對加爾各達的第一印象，來自它機場前面的廣場，以及從機場到酒店途中走馬觀花所見。

我跟同行的BBC編輯米爾斯拖著行李，穿過機場出口處那兩堵全球都一樣的人牆，第一件事是決定如何去酒店。有不少類似倫敦黑色出租車那樣，但小一號的黃色的'標準'出租車在稍遠處專門的停車場排隊等著。跟不少地方的機場一樣，也有不少'編製外'的司機來拉生意。

印度婦女身穿的沙麗靚麗無比

我們東張西望之際，就遇上這樣一位。40歲左右，個子不高，文縐縐，挺老實的樣子。問他到我們要去的酒店多少錢，他拿出一張紙，是價格單，看來不會騙人。米爾斯同意了。便立刻有一個小個子出現，幫拿行李。類似北京曾滿大街跑的'面的'，挺髒，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司機按著喇叭向廣場外突圍，不時也被別的車按喇叭，又不時躲閃或超越其他車輛。終於上到公路。拉上塗了遮陽的黑塗料的車窗。一則灰塵太大，而且塗料剝落了一大塊，還可以看到外面風景。

真正是走馬觀花。只是沿途所見跟花的美麗相去甚遠。

有驚無險

路面倒是不坑坑窪窪，但大小車輛，包括公交車，都是十足的爭先恐後，見縫插針。路上沒有車道，所以一般並行兩輛車的地方，幾乎總是三、四輛交叉擠著。

我們的司機膽大，機靈，完全不像外表那樣書生作風。一路上有驚無險好幾次。不是我們擦著邊超前面的車，就是後面的車在連續按幾次喇叭後果斷加速擦邊超越。

還有摩托車，比倫敦街上的摩托更無畏，像考車牌路試鑽桿似地躲閃著車輛和從車縫裡穿馬路的行人和兜售的小販。有一個小夥子騎摩托帶著一位姑娘從邊上的小路橫插出來，幾乎撞上我們的出租車。一路寡言且幾乎沒有按過喇叭的司機這下也忍不住沖那莽撞漢子開口了。

但是，雖大聲卻聽不出怒氣，大概是在勸那後生珍惜生命。

有一段路交通通暢，車速加快。從窗外不時閃過一片污濁的低矮棚子。想來就是世人皆知的貧民窟。有的是沿河搭起幾個棚子，拉上晾衣繩，水溝邊有石塊用來放些盆罐之類。也看到一片似乎比較有規模，一條比胡同略寬的泥路從棚屋中間穿過，還有幾個穿傳統印度服裝的年輕人正朝裡走，棚屋區內也有橫豎通道。

車再行幾分鐘，居然就看見有過許多記載的牛，神牛。它們散落在一個場院裡，還有一頭牛不緊不慢地從一條小路裡晃出來，到場院裡跟它的朋友們會合。

雖然沒有看見牛在馬路中間領著一個車隊的情形，但確實看到大白天兩個男子在公路邊旁若無人地小便。後來，在加爾各達的市中心街上也見到有人就在繁忙的路邊解手。而路人都似乎見怪不怪，即便是裹著雍容華貴的沙麗的小姐太太們，好像也是見怪不怪，就當沒看見。

回頭想想，好像沒有看到類似公共廁所這樣的設施。

加爾各達街頭賣帽人的表演吸引了不少行人

經過一片很像中國許多城鄉結合部那樣的地方，路邊低矮的水泥樓和小門小戶的雜貨、香菸鋪，擁擠雜亂的人行道，大片空地中間突兀地豎起的大廣告牌，很快變成了色彩鮮艷不高，但乾淨的新居民樓群。偶爾也有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從窗外閃過。一條高架公路融進了市區的有軌電車路和有交通燈或交通警察控制的大小街道。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

'面的'司機忽然開口說，到市區了。果然，很快就看到整齊優雅的科技館，建築和街道開始有條有理。再拐一個彎，就到了。按說定的價格收錢，挺規矩。

後來知道，機場裡面有一個櫃臺，訂出租車，先付款再上車。這位司機開始就說他的車跟那裡是一回事。如果這樣，那他先送客再收錢的做法，倒確實體現了很大的靈活性。

過節了！

我們住的酒店在一條背街上，這條小街以胡志明命名。酒店斜對面就是一個地鐵站。再走幾步，就上了主幹道，公園大道。

沿街有兩個大公園，一個賽馬場。馬場外是一大片草地，許多人在草地上坐著躺著晒太陽。兩個公園門口排隊買門票的人很多，隊伍蜿蜒幾十米長。年輕人居多。都是喜笑顏開，很快樂的神情。孩子們大都在吃著些什麼。還有穿鮮紅或寶石藍新沙麗的美麗女郎在小攤前吃蛋卷冰淇淋，或者脖子微微前傾，在街邊小攤前吃一種狀似咸水角那樣的點心，小心是因為那東西得澆上佐料吃，不能弄髒了漂亮的沙麗。

出租車在門口等候生意，倒也不拉客，不吆喝。雖然人多，雜亂，卻不喧囂。小販也不多，也不吆喝。只在人群裡竄來竄去，小聲兜售，不外乎花生、雜果、油炸點心，還有裝在塑料袋裡的蓬鬆米條，還有瓶裝飲料和蛋卷冰淇淋。

市區地圖75盧比一張，想討價還價一下，腦子裡還記著中國二十多年前旅遊景點的小販漫天開價宰老外的情形。不過，這位小販指著價格標籤上的數字，小聲說，不討價還價的。沒有bargain。沒有就沒有吧。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加上時差，無論如何算不出來這75盧比合多少英鎊。

印度時報上報導說，星期二，1月23日，是獨立運動領袖，民族英雄Netaji Subhas Chandra Bose的誕辰，是公假日。

難怪公園前排長隊，難怪路上沒有堵車，難怪有那麼多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年輕情侶在公園裡漫步，在草地上或樹蔭下談情說愛，還有成群結隊的年輕人，還有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的，都在享受假日。他們在用鐵絲網和柵欄圍起來的公園外排隊等候進去。公園裡並不擁擠，可能比外面排隊買票的人還少。

我們沒敢去排隊。繼續繞著公園看風景。

最讓人難忘的是，街上姑娘們的裊娜，她們身上靚麗無比的沙麗。赤橙黃綠青藍紫，絲綢的、棉布的、紗的、混紡的；新的，舊的；再以各種方式搭配，剪裁，微風裡裙裾飄飄，真是妙不可言。

不過，猜想這些年輕人應該都有工作，或者在上學。

一對年輕夫婦在加爾各達公園裡散步

煞風景之處也不少。很髒的小貨攤；攤主衣衫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還有看上去從沒洗過澡的人閑站著，蹲著，有人在街邊小便，也有小乞丐伸出黑乎乎的手要錢。不過，傳說裡那種死纏硬拉的倒是沒有，一般是小聲說幾個我們聽不懂的字，跟著走幾步，在面前攔一攔，也就作罷了。還有穿藍白布圍裙，本白布褂子，光腳丫子在街上閑逛的男子。

記得多年前紐約時報一篇寫加爾各達的觀感。作者發現，要欣賞和品味這座城市，得練一練情感和道德肌肉。當時似懂非懂。現在覺得，這種練習還真不容易。

加爾各達 - 西孟加拉邦首府，全國第二大工業城市，第三大城市，排在孟買和德裡之後。1690-1912間是英屬印度首都，東印度公司所在地。詩人泰戈爾出生在這裡，特蕾莎修女在此度過行善施德的一生。人口1300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