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好像鞋子,如果穿著硌腳,而且不管腳怎麼伸縮,穿著就是不舒服,甚至掂起腳走路還磨起泡的話,那確實不如打赤腳,或者再換一雙鞋子;但往往,人是有感情的,丟掉一雙哪怕只穿了幾天的鞋子卻還是有點不舍。因此,痛苦就這樣產生了。
這樣的大白話用在趙女士身上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每次接到趙女士電話的時候,如果我在炒菜或者燒水,我會馬上把爐子關掉,然後靜下心來集中精力跟趙女士說話,因為接下來的電話一般會在半小時以上──她現在正處在是否要丟掉「鞋子」的階段,茫然,焦灼,無助,說話一不留神就會影響她的情緒。
我是確實想幫她的,儘管我有時並不能完全體會她那種猶豫不決甚至有點自相矛盾的想法;但是此刻對於她來說,我想,耐心地傾聽,間或抓住她說話的空隙適當的安慰或點撥一下也許就是一種無形地幫助了。
就像一部分移民家庭一樣,趙女士一家三口移民後,老公在這邊不適應,沒有成就感,然後回國繼續自己的業務;趙女士帶著孩子在這邊坐「移民監」,也慢慢地適應了加拿大平靜安逸的生活,越來越不想回國了;老公回國後,開始時還經常打電話,後來電話越來越少;再後來趙女士聽國內朋友說老公準備找人生一個孩子,於是性格有點剛烈的趙女士在幾次希望老公回加拿大未果的情況下直接提出離婚。自第一次提出離婚到現在都快兩年了,趙女士就一直生活在這種離婚的拉鋸戰中,確切地說應該是「獨角戲」中,因為本應是主角的老公基本上從不回應她離婚的請求,也不回加拿大。現在,趙女士的茫然就在於她已經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我們一家三口以前是好幸福的一家,我老公很高,外形很好,我也是,兒子也特別帥,一米八多,三人走到街上的時候,別人都羨慕我們。我老公家是農村的,當初我家裡人都反對我跟他交往,但是我最後還是嫁給了他;老公跟我在一起後,從穿著、儀態慢慢地受我的影響,舉止也變得大方得體起來,後來在全家人的支持下老公的事業也有了起色。」
「移民到加拿大後,開始時老公情緒還可以,只是從不管孩子,認為教育孩子那是我的事情,而我要上班也沒時間管,後來孩子成績就跟不上了,他有時間都不管甚至都不過問,孩子跟他父親關係也非常冷漠。來這後我老公一直想再生一個孩子,但我不想,這一個都沒管好,已經夠費心了,再要一個的話,精力也顧不過來。」(newstarnet.com)
「孩子的事再加上這邊工作不好找,老公最後回國了,他在國內跟別人合作做生意,也還不錯;後來我就聽朋友說他想再找一個人生一個孩子,我覺得接受不了,因此三番兩次希望老公回加拿大來,但是他不同意,後來我帶著孩子回國了一趟;孩子跟他已經非常冷漠了,基本上不願意跟他在一起,我家人也支持我們分手,可能也是覺得他太不負責任。在這種情況下,我跟他正式提出協議離婚。但我老公一直躲躲閃閃的,他幾乎從不正面回應過我。」
「後來,我又回到了加拿大,現在日子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個人帶著孩子,孩子不是很聽話,成績不好,我也沒太多精力管;我現在有時真想在這邊找一個男人,兩個人同居相互關心,但是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畢竟還有著婚姻。你說我該怎麼辦?」
其實,在聽趙女士說話的過程中,儘管她言詞間表現出對老公極度地憤慨,但其實我還是感覺得到她對她老公還是很有感情的,她告訴我她回國時,剛好是她生日,因為兩個人冷戰,老公沒有陪她一起過,但還是委託人送過來一束鮮花,因此我也感覺她老公也沒有完全放棄過這個家庭。在電話裡,我建議她跟老公多談談,對於她想委託湖南經濟電視臺《尋情記》欄目幫她去徵詢老公意見的請求,我也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個節目影響太大了,如果你想快速離婚地話,你就參加;但現在我覺得你們感情還沒有完全破裂,還是先看一段時間,兩個人也冷卻一下,好好溝通。
「其實,我只需要一個答案,老公,到底你還想不想回加拿大,到底想不想離婚?我不想這樣拖著。」趙女士的語氣此時已經比較堅定了。只是,電話這頭的我,也無法猜測她老公此刻的想法,從而給她一個答案。
「從內心來說,我還是希望老公回加拿大來;我們全家還是生活在一起。我在這邊也有工作,生活不愁的,老公如果安下心來,也不是找不到工作,而且我們的經濟條件也不差的。」在電話最後的時候,趙女士表達了她內心的願望。我想這樣的願望也代表了其他很多跟趙女士類似的留守女士的願望。
而
此刻,我的願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採訪到家庭的另外一個主人翁,在中國生活著的男人,聽聽他的所思所想,也聽聽他的心聲;我的願望還是希望趙女士全家能夠過的幸福美滿!
鞋子實在硌腳的時候,如果丟掉了,心痛不說,還要再花時間和精力去選擇期望中更合腳的鞋子,也許能找到更合適的,也許永遠也找不到。因為舍棄,我們痛苦;因為期待,我們追逐。這,就是我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