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小區裡最熱鬧了,一些小孩子們到草坪來嬉戲,三四十個孩子打打鬧鬧之間,小到呀呀學語的幼兒,大到小學二三年級的學生,全是很標準的普通話,找不到一星點白話的影子。讓人的感覺不是置身於廣州的小區,彷彿在北京天津旅遊。
也許因為廣州1500多萬戶籍人口,外加800多萬流動人口,這些都是外來流動人員的孩子?不然,這個小區的人員基本上都有廣州戶口,父母也是廣州人。
據陪同小孩的一位奶奶說:她孫子上的幼兒園裡的老師60%都是外地招聘的,一般都不會廣州話,都只能用普通話教學。根據有關方面規定,教學要使用普通話,地道廣東人做老師也只能說生硬的普通話。行政的要求與老師的來源,順理成章地教育廣州下一代不說白話而說普通話。久而久之,當我和小朋友講白話的時候,都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我。
還有奇特的現象:一對老年夫婦相互說著正統的白話,見小孫孫攀登一塊假山石時,脫口而出的是普通話:「不能上去,危險!」我好奇地問了一問。這一對老年夫婦說:孫孫從幼兒園回來說普通話,他們不知不覺間也跟著孫孫說起了。細細觀察一下,這個現象不是一個兩個,還比較普遍。一些以下一代為中心的家庭,受孩子的影響放棄廣東話而使用普通話。
廣州是一個中國典型的移民城市。特別是改革開放以後,大量的移民造成的爆炸式增加。據國內的一個專家說,廣州的人口數量仍然與廣州的經濟發展不相適應,目前僅廣州的人口不是多而是少。這裡暫不去討論這個觀點的理由或是對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向廣州的移民正以空前的速度增加。
以前,外地人到廣東學習廣東話是必不可少的功課,否則很難融入廣東的社會,無論是上層社會還是下層社會。許多早年的移民能說較好的廣東話就是那個時代的證明。由於現在觀念的改變,與措手不及移民大量湧入,及生活工作節奏加快,現在融入的新移民很少有人再去學習白話,說實話也沒有必要了,普通話已經成了廣東省各個單位員工之間、社會各個部門之間交流的工具。新移民如此,新移民的後代能不能學一點廣東話就更成了未知數。土著(其實廣州有很多本地人)廣州人後代不說廣東話已見一斑。潮水一樣的移民與風一樣的生活工作節奏時時刻刻衝擊著白話存在的根基。
如此看來,廣東話不是問還能存在多久,而是要問還有多久消亡?用得了50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