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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6歲的王惠文是會寧縣中川鄉大墩梁小學的一名教師,7月15日他前往白銀市看病,此後就再也沒有音訊。7月23日,王惠文的親屬突然接到通知,王惠文因在白銀市第一人民醫院涉嫌盜竊,被白銀公司公安處抓獲,在審訊期間王惠文突然意外死亡。
會寧教師意外死亡
王惠文的左眼眼角幾年前長出了一塊息肉。7月14日上午,王惠文的大姐王進芳在會寧縣城見到弟弟時,王惠文左眼的息肉不見了,但眼瞼出血,眼睛通紅。王惠文告訴姐姐,半個月前他在會寧縣醫院做手術將息肉割了,但手術後眼睛一直不太舒服,他打算15日到白銀市的大醫院去看看。王進芳說,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弟弟。7月23日他們接到白銀公司公安處的通知,說王惠文出事了。
王進芳和叔叔王思權等人趕到白銀市時已是7月 24日凌晨,負責接待他們的白銀公司公安處的警察告訴他們,王惠文因7月16日上午在白銀市第一人民醫院(原白銀公司職工醫院)涉嫌盜竊,被白銀公司公安處抓獲,在審訊期間王惠文突然意外死亡。24日上午,王惠文的親屬在白銀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太平間見到了王惠文的屍體。家屬介紹,王惠文雙眼圓睜,後腦靠近兩耳下部的皮膚發黑瘀血,脖子上有道明顯的帶狀瘀血痕跡,整個背部通紅,雙手手腕及腳腕上有明顯傷痕。
家屬提出四大疑點
作為王惠文叔叔的王思權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的侄兒會跑到白銀市的醫院去行竊,他認為王惠文因涉嫌盜竊被抓以及被審訊期間突發意外身亡的說法存在幾大疑點。其一,王惠文父母親早已去世多年,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也都已成家,王惠文至今沒有結婚,獨身一人生活。王惠文生活非常節儉,也沒有其他不良嗜好,他一個月工資2000元,有必要跑到幾百公里外的白銀市的醫院去行竊嗎?其二,王惠文沒有犯罪前科,這多少年來也從沒聽鄉親、鄰居以及其同事反映他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警方稱王惠文盜竊事實確鑿,但至今也沒有向他們出示認定王惠文盜竊的證據。其三,公安機關在將王惠文抓獲並刑拘後為何不盡快通知其親屬及單位,而是等人死亡了才通知?公安機關的解釋是當時王惠文被抓獲後拒不交代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居住地也亂說一通,他們也無法通知親屬,直到最後通過會寧縣教育局才聯繫到了親屬。但是據他瞭解,王惠文在7月16日因涉嫌盜竊被抓獲的當天,就說明瞭自己的身份,公安機關的辦案人員此後也前往王惠文家中進行過搜查。其四,王惠文身體一直很健康,5月24日全縣教師體檢,王惠文在會寧縣人民醫院的體檢報告也證明他沒有任何疾病,而他身上除雙手手腕、腳腕上的傷痕能合理解釋外,其他地方的可疑傷痕無法合理解釋。
布鞋中搜出2000元現金
7月25日下午,帶著這些疑問,記者到白銀區檢察院、白銀公司公安處聯繫採訪,但均被告知案件正在調查之中,拒絕接受媒體採訪。記者隨後在白銀市職工醫院保衛科採訪時,保衛科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7月16日上午,一名眼睛紅腫的中年男子在心臟內科一病房內探頭探腦,說是要看眼睛。病人問看眼睛怎麼跑到心臟內科病房了,該男子隨後就迅速離開了。病人感覺到其形跡可疑,遂向醫院保衛科反映了情況。醫院保衛科的工作人員隨後在醫院南北兩個方向進行堵截,最後在小兒科的醫生辦公室堵住了這名男子。保衛科一位叫張輝的負責人告訴記者,該男子被人發現時一個人在小兒科的醫生辦公室內,形跡非常可疑。將其抓獲後詢問身份,他說他叫王惠文,30歲,是會寧縣中川鄉大墩梁村人。張輝說,他們隨後從王惠文的褲兜中搜出160餘元現金,又從其穿的布鞋中搜出2000元現金。張輝告訴記者,抓獲王惠文時並未從其身上搜出其他屬於醫院的贓物,醫院當天也未發現丟失了什麼東西,但將大量現金藏在鞋裡的行為讓人覺得非常可疑,因為正常人是不會這麼做的,他們隨後將人移交到了白銀公司公安處,當天下午經過網上核實,發現他確係會寧縣中川鄉大墩梁村人,但其年齡並不是30歲,而是 36歲。此後王惠文就由公安處接手處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不清楚。
蘇有清是王惠文的同事,大墩梁這個偏僻的山村小學只有他和王惠文兩名教師,兩個人一起共事兩年。蘇有清告訴記者,王惠文平時就住在學校裡,由於獨身一人,又非常節儉,平時穿著一雙布鞋,衣著邋遢,看起來像個農民工而不像個教師。但他在與王惠文共事的兩年中,從沒發現也沒聽人說過王惠文有手腳不乾淨的毛病。
被強制執行的屍檢
7月26日上午,聯合調查組要求王惠文的親屬同意對王惠文進行屍檢,本來原定由甘肅省檢察院的法醫給王惠文做屍檢,但後來調查組稱甘肅省檢察院的法醫因出差不在,無法做屍檢,最後建議由甘肅省公安廳的法醫做屍檢。王惠文的親屬提出一個條件,同意由甘肅省公安廳的法醫做屍檢,但在做屍檢前親屬要對王惠文的屍體上的傷痕拍照,並由親屬自己保留照片,但這一要求遭到了調查組的拒絕。親屬認為他們有權利保存證據,否則不允許屍檢,但調查組認為這個要求系親屬的不合理要求,雙方最終未能協商一致。當天下午,調查組通知王惠文的親屬,根據相關規定,如親屬不同意或不到場,他們將強行屍檢。由於調查組未能同意他們屍檢前拍照留證據的要求,王惠文的親屬不同意屍檢,並拒絕到場見證,最後在死者親屬未到場見證的情況下,調查組和法醫當天下午完成了對王惠文的屍檢。
7月27日晚王思權告訴記者,雖然調查組單方面完成了屍檢,但是如果屍檢結果不能合理解釋王惠文的死因,他們將聘請其他鑑定機構對王惠文重新進行屍檢。而王惠文是否真的涉嫌盜竊,調查組至今依然沒有出示直接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