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指出,30多年來,改革基本方向是"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回過頭看,"效率優先",我們成績十分出色,而另一個目標公平,卻越來越遠離了我們。
大家都知道消費對經濟增長的重要性,而適度均等的收入分配,更有利於提高消費對經濟的貢獻。因為經濟學的常識是,邊際消費傾向是遞減的,也就是隨著收入的增加,收入用於消費的比例越來越低,而用於儲蓄的比例逐漸提高。儲蓄如果不能順利轉化為投資,就造成產品的過剩和失業。如果資本市場不發達,儲蓄越多,經濟發展就會越慢。所以,不但社會公眾對收入差距的忍耐是有底線的,經濟增長要求的收入差距也是有一定底線的。對於轉型期的中國來說,收入懸殊的危害更大。因為社會保障制度不健全下的收入差距,將造成龐大的貧困階層。
文章認為,調整收入分配政策,對於中國來說,不是未雨綢繆,而是勢在必行。
第一,大幅度增加農民收入。9億農民的收入,在經歷了上世紀80年代初期迅速增長後,迄今一直徘徊不前,雖然有數千萬農民工進了城,找到了"第二職業",但收入微薄,待遇不公,經不住任何風吹草動。而國內外的經驗都證明,提高農民收入,僅靠市場機制完全不夠。胡錦濤總書記新年伊始考察河北農村時,就特別強調,一定要解決"農民收入徘徊的局面"。除了繼續提高農產品收購價格、清理各種對農民的收費和亂收費外,放開農民進城條件,甚至取消任何限制條件,加快城市化進程,是更重要、更根本的措施。說到底,城市化,也是中國未來幾十年經濟增長最紮實的基礎之一。
第二,提高勞動者收入,也就是工資性收入,這是調整收入分配政策的核心。30年來,中國的出口增加,順差的急劇累積,"低工資"的農民工,功不可沒,這也可以昭示出整個社會工資的低水平狀態。但低工資優勢,到了一定階段必然失去,這也正是我們當前所經歷的現實。且不說對低工資的依賴,還自覺不自覺地阻礙了我們的技術創新。
資本報酬與勞動報酬差距過大的痼疾,應該根除。勞動者與企業之間,應通過協商,建立起勞動者收入合理增長的機制,將企業價值在資本所有者和勞動者之間更為適合地分割,尤其值得特別提倡和鼓勵。
第三,國有企業利潤上交。當前,壟斷部門和國有大企業職工的高收入,被人們詬病,也是造成收入差距過大的因素之一。國有企業利潤來源主要依靠壟斷地位和壟斷,這些資源,原本是全民所有,理應由全民共享,這也是國有經濟存在的前提之一。可是,以央企為例,龐大的利潤,由企業自行支配,或者用於投資,如做 "地王",或者用於本企業職工的福利。國企利潤取之於民,而用之於己的狀況,希望在2010年有所改變。央企的紅利,應該盡數到賬。央企的收支,應納入專門預算管理。央企高管的收入,不能顯著高於同級公務員,因為央企高管並非嚴格意義的企業家,而仍舊是官員。
第四,調整國家和居民收入的分配關係。這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稅收。比如個人所得稅的起征點,在北京、上海等地區,2000元顯然不夠。對於部分人群過高的財產性收入,應有專門的稅收調節。剛剛公布的對個人轉讓限售股徵收資本利得稅,便是良好開端,希望有更多類似舉措跟進。比如對於個人炒賣房產的稅負,就有必要成倍加重。二是減少政府的行政管理費支出,增加社會保障和社會事業支出,這是公平的制度基礎,也是增加消費的前提。最近,有個規定出臺,人們可能有些忽略,就是各級預算將在三年內完全公開,以及部門預算完全公開,這都是有重大意義的政策。預算支出不盡合理,根本原因是預算不透明,不公開,人們無從監督。希望2010年這些環節能有突破性進展,而且越細緻越好,讓貪腐和浪費無處可逃。此外,讓民營企業和個人獲得平等的金融權利,也是重要和必要的公平手段。
文章最後說,有人可能對公平分配的政策調整有擔心,但是,為了中國經濟社會的長遠發展,這種調整,即便有些代價,也是我們理應承受,且必須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