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烏西沉,新月從春之山頭出來的時候,我漫步在一處樹林。
下面有一條不大不小的小溪,自然我是可以聽見它嘩嘩的聲音的。
我走的小路上,這時有一些野穗樣的小花,只有靠的很近才可以聞到它們清新的香氣,如果是小雨後,這裡卻也能在石頭的縫隙或者得到月季的花蕾,因為以前是這樣,可我喜歡把它們拿到鼻底,作漫不經心的一番輕嗅,而心裏似乎永在思考宇宙與生命的秘密。
有的樹上披了一些幽蘿,看不清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也許有「青妝」,一種大如鴨子的飛禽,或者咕嚕咕嚕的布谷鳥,但它們一般都把窩做得很高,只要站在路邊都可以遠遠的看見。
此時的月色竟有些淡,而我能看見的視野浮著一層藍色的非霧非煙的東西,底下的小溪水流的聲音也更明顯,說句私話,這裡的寂靜讓我居然有些慌張。
長長的蘆葉上停起了蟋蟀,它有節奏的彈奏著,我又聞到一陣從附近傳來菊花似的氣息,我坐在路邊,隨便喝著從青崖滴下來的水,喝了感覺清爽,也許還因為水邊有幾叢香草剛吐出指甲大的綠萼。
奇怪樹林沒有想像的黑暗,雖然比不上白晝,但藉著月光,仍能看見眼前的小路,難道這裡沒有在夜晚出來尋食的動物麼?我想。
因為是下山的路,我慢慢的走近了那條小溪,小溪旁儘是田田的碧葉,而有的洄流之處居然裊娜的升起一朵純白的鮮花,在月色之下,更有風致,讓我想起一首尼採的詩,好像是讚嘆希臘酒神的。
走到小溪的旁邊,很自然的又折了一支野草的嫩蔓含在嘴裡,微翹的嘴唇上不由出現點神秘的笑意,此世之類我者,當有幾何?
月色更明,耳邊響起了風兒的聲音,樹林也有些稀了,獨在山中的我,著此單薄的春衫,自在的竟然要羽化而去,但此時的我,不是正在江南江北春燦爛的時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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