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世界著名的商業中心......。不過,這裡也擁有一批充滿才華和活力的藝術家。
記者葉凡:「James Cohen畫廊就在紐約的第26大街上,這裡正在展出一位來自中國畫家的水墨畫展,這位畫家在海外的名聲非常大,遠遠大於在中國。」
男聲:「人間有一種鬼,說他是鬼他卻是人......,甚為民害......,有路霸鬼、毒瘤醫托鬼、五毒書記鬼......。」
主題畫「互為鬼」
主題畫「互為鬼」反映人和人之間沒有信任,就怕稍不留意,就會受到陷害。
「誤把彼此當成鬼」是這次畫展的主題,旅美水墨畫家季雲飛用民間故事的形式,幽默辛辣地批評中國社會的腐敗、欺詐和種種不軌。
水墨畫家季雲飛
今年46歲的季雲飛出生在北京,父親是軍隊裡的醫生,母親是建築繪圖員。文革期間,母親接受再教育的時候,季雲飛跟著祖父母在杭州度過了兩年。
旅美華裔畫家季雲飛:「實際上它(鬼)更具有人性,比如說《聊齋》的一些故事,鬼似乎比很多人更有人性。」
詹姆斯·科恩是畫廊的主人。
詹姆斯·科恩:「我們小時候聽到的西方鬼故事和東方的鬼故事很不同,所以這是一次很好的教育,開闊了我們的眼界。」
季雲飛的畫一方面給西方觀眾新鮮享受,同時又很容易引起共鳴。
女訪客:「我最喜歡那張鬼的畫,上面說有很多鬼,討債鬼、還有收費鬼......。
我很有同感。」
眾鬼夜行圖
為了收集題材,季雲飛每年都要到中國住一、兩個月。他說,每一次回中國,他都對「高壓政府」產生出一種想要反叛的衝動。因此從季雲飛的作品中,可以看到法國小說《索多瑪的120天》的影子。薩德在這部作品中赤裸裸地描寫暴力和性,極具爭議。《紐約時報》評論季雲飛的作品時說:「有點傳統,有點自然主義,有點叛逆。」
「黨委書記的喜悅」描繪了黨政官員蠻橫霸道,欺壓弱小民眾的行徑。
詹姆斯.科恩
詹姆斯·科恩:「季雲飛是個很有智慧的藝術家,他在宋朝畫卷裡,加入現代派的畫像,在美麗的畫卷中潛藏著社會立場。」
「花園聚會」,看似粗俗,不過卻帶著諷刺性的幽默,揭示了某些政府官員慌淫無度的糜爛生活。季雲飛在這幅畫的旁邊寫下了一段頗有薩德風格的文字。 男聲:「你們是專門為我們的快樂而創造的,你們要像奴才一樣順從聽話。」
蘇珊·紐博爾德是一位研究中國畫多年的多媒體藝術家。
蘇珊·紐博爾德:「他的手法與眾不同,很著迷於細節,畫面中很少有空白,明顯地表達出他對現狀的沮喪。」
記者葉凡:「季雲飛這次畫展花了將近3年的時間才創作完成,有很多時間都是在布魯克林的一間畫室裡度過的,我們現在就去探訪一下。」
畫室的牆上貼滿了草圖。
季雲飛11歲開始學繪畫。
季雲飛:「在部隊大院,家長都怕孩子野了,打架呀什麼的,都很怕這些事情,所以盡量讓我們從事一些有意義的活動。」
青年時代,季雲飛如願以償地進入中國中央美術學院。1986年,美國阿肯色大學為他提供了獎學金,季雲飛慎重考慮後,決定接受這個深造的機會。他說,決定出國有兩個原因,一是不願重複老師的悲劇;二是對前途感到迷茫。
季雲飛:「因為我可以看到他們那一輩人的不容易,因為他們有很長時間不能做自己的作品,我們都不願意重複他們的經歷......。在我畢業那年,就開始縮緊。那時有一個‘反對精神污染’的運動,當時有些展覽也被封掉了,所以就決定出來讀書。」
記者葉凡:「中國傳統水墨畫風景通常是描繪美麗的景色,不過季雲飛的畫在美麗的景色下,又有非常寫實社會的狀況,有的時候給人驚喜,有的時候又讓人震驚。」
季雲飛畫作"三峽移民"
三峽移民是這次畫展的另外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主打畫卷「三峽移民」是應美國現代藝術博物館的邀請而創作的。這幅畫全長10米,這次只展出了其中的一部分。季雲飛沒有否認大壩的經濟效益,不過他對大壩給環境和民眾帶來的影響表示痛心。
季雲飛:「同時有13個城市,兩岸的1000多個村莊,很多古鎮的文物被淹、被拆,損失很大,又造成了大概150多萬人被迫離開自己祖祖輩輩的家園。」
為了這組畫,季雲飛到三峽去考查,他說,看到很多人被迫搬遷到全國不同地區,因為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一,就業很困難。
男訪客:「畫面中的人物很疲憊,讓我想起了移民工和農村人。畫面很哀怨,不過同時也很美。」
季雲飛畫作"等待"。
「等待」,反應了建造大壩過程中,大批農民流離失所,茫然不知所措。
詹姆斯·科恩:「我不是對季雲飛是亞洲人這點感興趣,而是覺得他有世界級藝術家的潛力,因為最終藝術是超越民族性的。」
季雲飛的水墨畫在美國、英國、義大利和巴西等將近10個國家展出過,得過16個獎項。為了提高在中國的知名度,世博會期間,季雲飛還在上海舉辦個人畫展,這也是對中國政府寬容尺度的一種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