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旅遊,凡是說到購物的話題,常常聽到遊客或者導遊把「奧蕾」掛在嘴邊。我一開始沒有聽清楚,以為「奧蕾」是美國什麼著名的百貨商店呢,後來才鬧明白,他們說的「奧蕾」原來就是英文的Outlet,中文大概相當於「工廠直銷中心」之類的地方吧。之所以「奧蕾」這麼「如雷貫耳」,是因為這種地方可以買到名牌,而且價錢相當便宜。
中國遊客目前在世界上恐怕是購買力最強的群體了。中國人出國除了玩兒好,吃好,最重要的就是買一些在國內天價的,在國外卻很廉價的名牌商品。而「奧蕾」正好迎合了中國人的口味,因此也就是中國人非去不可,不去就後悔的地方。
美國的商店很奇怪,大的出奇,一家商店就是一幢高大建築,要想去附近的商店恨不得得跑出半里地去。「奧蕾」常常坐落在遠離大城市,一個四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把幾十家,上百家商店集中在一起。因為距離遙遠,沒有車是絕對到不了這種好地方的。中國人要去美國各地的「奧蕾」,不是參加旅行團,就是讓朋友開車帶著去,否則就要「望洋興嘆」了。
我們去黃石公園7日游的最後一天就經過了這麼一個「奧蕾」。預計停車時間一個半小時。導遊事先告訴我們,這點時間根本不夠,所以要抓緊時間。導遊憑藉多年的經驗告訴我們,進了商店要用「瘋搶」的動作,見到你喜歡的,根本不用猶豫,甚至不用看價錢,抱起一堆就得去交錢,不這樣就來不及了。我聽了覺得導遊說的挺邪乎,買名牌再便宜也不能像海地難民搶商店似的吧?
到了「奧蕾」一看,果然是一個非常廣闊的地方,長長的兩排房子,商店一家挨著一家,轉一圈大概要幾千米。這裡有中國人熟悉的名牌,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交款處排隊,每個人都手裡提著好幾個大包。據說一個包在中國要幾千元上萬元,可是這裡一百美金就搞定了。
我對購物興趣不是很濃,在別人忙著搶購的時候,我隨便瀏覽一下商品,瞭解市場行情。我在Polo店裡發現,這裡的商品的確便宜得驚人(現在流行語是「吐血價」),買多了還有更大的折扣,難怪中國人買東西連價錢都懶得看呢。可是大部分商品並不是美國本土製造的,而是中國、澳門、馬來西亞、泰國等地製造的。我相信中國人在美國搶購的大部分「美國名牌」,都是「中國製造」的。如果是美國本土以外的國家製造的,那麼說是「工廠直銷」就名不副實了。這的確是非常有趣又值得深思反省的一個現象。
一個半小時對於患有「名牌飢渴症」的中國人來說的確是不夠用。回到車裡,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拎著各種名牌的大包,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當問到為什麼「奧蕾」的名牌這麼便宜的時候,導遊告訴我們,一方面是因為這裡遠離城市,所以房租等費用和成本相對少得多。另一方面,這裡賣的實際上都是滯銷品,也就是「處理品」,或者叫「大甩賣」。一般新上市的商品優先供應給各大城市的名品店。幾個月以後滯銷的或者斷號的商品就會拿到「奧蕾」來賣。我也發現服裝類的商店裡,你也許發現你喜歡的樣式,但是卻沒有適合你的號碼,因為這裡沒有號碼齊全的整個系列,而是現貨賣完為止。如果你知道你不遠百裡跑到人煙稀少的地方來買別人挑剩下的「廉價名牌」,你的心裏是一種什麼滋味呢?
「奧蕾」這種商業形式在美國各地都有,不知道是否是美國首創的。它的好處是讓不太富有的人也可以買名牌,更是滿足了中國人購買名牌的慾望,這可能是創始人始料不及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美國人不像中國人那樣對名牌那麼熱衷,那麼痴迷,那麼青睞,那麼陶醉。一種商品,對於中國人來說是夢寐以求的「名牌」,而對於美國人來說,它只是一個「品牌」而已。美國人買名牌,比如歐洲名牌,那是要講究氛圍和品味的,而不是靠「搶購」得到的。而且在「奧蕾」裡買名牌,就跟在中國的夜市小攤前站著吃滿漢全席一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