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候,有個以水晶和寶石作為能源的國家。(攝影:Sean Gladwell/Fotolia)
遠古時候,有個以水晶和寶石作為能源的國家。在這個國家,修行者有著崇高的地位,而且都有一顆自己修煉的寶石嵌在身上,該寶石就代表修行者的心性及功力的高低。國家的王子,也就是王位的繼承人,他的名字叫「源」。在源出生後九年,小公主——「雪倫」來到這個世界。
三百年前,有三位國家導師曾經預言:未來某個時候,國家水源將會枯竭。為此,導師們煉製一顆能量強大的粉色礦石,預備鑲在未來王室繼承人的身上。一朝能量用盡、水源枯竭,繼承人將前往尋找水源,但代價卻是他的生命。
公主的出生,無疑解除了國王、王后的煩憂,因為他們將寶石鑲在無力選擇的雪倫身上。
雪倫誕生後兩年,國王及皇后相繼過世。雪倫被安置在宮殿旁的修道館,與一群小修士共同生活,其中,有三個男孩和雪倫感情最為要好:
「太陽」——修煉精進,被視為導師「金雲」的接班人,負責道館伙食。
「銀」——資質略顯駑鈍,然心地善良、做事專一,對武術極具天賦。
「小龍」——大雪倫六歲,自小被送進道館,從未見過親生父母,對雪倫一見傾心,但由於瘖啞之故,始終無法訴說他的感情。
修道院的生活,將雪倫教育成一個體貼、善良的孩子。遇到矛盾衝突,雪倫總是先反省自己,從不埋怨、發怒。再者,假如雪倫心有不平,胸前的寶石便會泛紅,導致她全身發燙,痛苦難當。
一切,都與雪倫的使命有關。她必須保有善良,不怨不恨,讓心性達到標準,以承擔將來的命運——為國家犧牲生命。這之間,小龍因為深愛雪倫,內心極為不平。他深信,人們教育雪倫、善待雪倫,只因為雪倫將會為他們而死。
源在十一歲時繼承王位,當上國王;因為對妹妹心懷愧疚,他強自壓抑自己,不去過問妹妹的事情。某次,雪倫生病發燒,小龍前往王宮,請求國王探望雪倫,卻遭到斷然拒絕。自此,兩人有了心結。國王見小龍用情如此,心想也許哪天,小龍會說服雪倫背叛這個國家。
小龍天資聰穎,可惜迷在情中,阻礙了修煉。導師金雲對雪倫疼愛有加,常前往探望,教她讀經,並闡述經文內涵。雪倫深知自己使命,從未有怨懟之心。儘管她深愛小龍,她知道她不能有這種感情,因為這會混亂她的思緒,讓她變得自私,所以,她一直控制自己對小龍的感情。由於胸前的寶石,雪倫的身體異於常人,她能在空中低飛,小龍常用繩子繫住雪倫的腳,讓她在身邊飛翔。當雪倫守不住心性時,小龍總能設法穩定她的情緒。
這幾個孩子:雪倫、小龍、太陽、銀,就這樣相依為命,逐漸長大。
國王二十歲時成婚,娶了大臣的女兒,新娘名叫「珍珠」,性格溫柔善良,從小的教育就在為嫁入皇宮作準備。嫁給國王后,珍珠認為從此將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事實上,她卻發現國王總是眉頭深鎖,心事重重。
國王身邊有幾位大臣,都是從道館選出,兼具道德、智慧的修士:
「光輝」——武將,正直、勇敢、忠誠,擁有女子般的俊俏臉龐,王后珍珠對其深為仰賴。
「熙」——個性單純、幽默,是國王的得力幕僚。
「廣」——武將,武功高強卻又敦厚、慈悲,原本和小龍、太陽、銀一起生活,十五歲被選入皇宮,輔佐國王。
「光明」——文武兼備,心思細密,觀察敏銳,行事果斷,是不可或缺的輔臣。
珍珠入宮後,做了許多努力,想讓國王開心。直到後來,她發現國王會獨自來到道館,站在角落,以哀傷的眼神望著雪倫——這位他從未抱過的妹妹。王后在詢問光輝之後,終於明白一切原由:公主的遭遇讓國王深感愧疚,然而又無可奈何,於是只能選擇冷漠以對。
珍珠王后決定為國王彌補遺憾。她盡其所能的善待雪倫,例如她知道雪倫喜愛鳳凰,便派熙送去一隻。雪倫為此興奮不已,但小龍卻冷眼看待,他相信,這些人的目的終究是自私的,無論他們做了什麼,他都無法認同。
時光荏苒,轉眼雪倫已經十六歲。當時全國發生大旱,已整整兩年滴雨未下,靠水啟動的能源系統幾乎全面停擺,國家眼見陷入危機。導師金雲明白時候已到,便告知國王,雪倫必須即刻啟程,帶回能量石。
國王知道無可挽回,公布命令的前一晚,他痛苦得徹夜未眠。直到這時,他才感到對雪倫的憐愛,以及無盡的虧欠。這輩子,他從沒為雪倫做過任何事,他閉上眼睛,浮現的儘是身為公主的雪倫挑水、煮飯、清掃落葉、整理道館、為所有修士洗衣的畫面。而今,雪倫竟要為這個國家送命。國王明白,他沒有機會為這一次的付出做補償了,只能走下去了……
隔天,道館接到命令,讓小龍、銀、廣,陪同雪倫遠赴天山,尋找水源和能量石,太陽則是他們的引路人。出發前一晚,導師金雲把小龍叫到房裡,對他說:「小龍,雖然你不能言語,但是你天性善良,又具慧根,這些年為師明白,你深陷和雪倫的感情,而怠慢了自己的修煉,此去將是你這一生最大的修煉,走完這條路你將會明白你所帶的使命及天賦,切記!心性的把握,為了國家,為了所有人們的生命,去吧!背著雪倫走完這一段吧!」
一行人出發了。他們身披白色袈裟,步行在山林之間。小龍揹負雪倫,太陽手持水晶球,與王宮保持聯繫,為眾人帶路。途中,他們碰到許多的困難,考驗著大家的相互配合與心性。只有心性到位,才能度過難關,可謂驚險萬分。也曾遭遇野獸、強盜,但皆被武藝精湛的銀和廣俐落的擊退。沿途休息時,眾人的伙食則由精於廚藝的太陽負責。
雪倫想家,常回頭往王宮方向遙望,這時小龍會站在雪倫背後,雙手摀住她的耳朵,讓她貼近自己胸膛,靜靜的聽著心跳,直到雪倫平靜下來,不再害怕。
一行人走了近三十天。小龍清楚,每往前一步,雪倫就離死亡更近一步。他謹守導師告誡,盡力讓內心的起伏不著痕跡;如今,他只想守住心性,不讓雪倫牽掛,平靜的陪她走完這段路程。
最終,他們來到一座山谷,谷中有座深不見底的大池。池裡流著的液體不像是水,能量極強、密度極大,而且在大池的深處有一種能瞬間解體人的思緒的物質。太陽費了很大的功夫,將導師交予的紫水晶放入池畔的一個杯狀容器,此時,一個巨大的人像出現在眾人眼前。他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穿過時間、空間,與太陽對話。
太陽哭著問他:「沒有別的辦法嗎?」
他微微一笑,答道:「一切順天命而行。」
雪倫走到池邊,太陽、銀、廣於小龍身後跪著,悲傷的哭泣;小龍跪在雪倫面前,沒有流淚。
雪倫緊抱小龍,對他說:「我可以許下一個願望,我一定要你能講話,你要用你的修行走遍全世界告訴人們生命真正的意義。」
小龍凝望著雪倫,彷彿在問:「來世,你會記得我嗎?」
雪倫看透似的,平靜的說道:「沒關係,這是我用生命換來的聲音,來世,只要你一開口,我就能認出你。」
說完,雪倫走向水池,褪去衣裳,胸前的寶石閃著光芒。她曉得,國王正透過水晶球看著一切,她沒轉頭,只是淡淡的說:
「哥,我跳下去後,你會哭嗎?」
雪倫沒等到答案,她縱身一跳,消失在池面。
隨即一顆紅色的錐形寶石浮出池面,能量強大,肉體難以觸碰。太陽流著眼淚,取出事先準備的銀質彫花布,迅速覆蓋、抱住寶石。小龍一把搶過,抱在胸前,失聲痛哭……同時,他喊出了一生中的第一句話:「雪倫」!
另一頭的王宮,國王跪在水晶球前,眼淚如將來的雨水般,止不住的落下……
在這之後,國王在金雲導師的智慧協助下,很快的帶領國家走上正軌,解除了能源枯竭的危機。且從此件事後,人們更加珍惜能源,國王也要求在教科書內加上「人心不好,神會收回原本賜給人的一切」的國民教育。
一晃眼,已是十年了。其間,小龍努力修煉、學法;因理解力強,加上能與他人切磋、交流,其修行層次一日千里。為了告訴人們生命真正的意義,他向國王提出要出宮去行腳,到全國各地弘法、教化人心,國王同意了。於是小龍領著自願跟隨的銀、廣、光明,開始另一段修煉的旅程。此時太陽已成為導師,因此未能同行。
出發前,國王、王后前來送行,問小龍還需要什麼?小龍請求將雪倫最喜歡的鳳凰一起帶走。
眾人來到城門,小龍讓鳳凰停在手上,輕聲說道:「這次太陽不在,請你為我們帶路。」他往上一拋,美麗的鳳凰直衝天際,鳳凰底下,幾個腳跨駿馬、身披白袍的人們一路跟隨……
不知歷經多少世,故事中的人物在今世又重逢了。我就是當時的雪倫,其他的人物,今世是一群偶像團體的大男生。二零零九年,在新聞採訪中,我和他們再次相遇。他們穿著白色西裝,在舞台上載歌載舞。其中一個男孩,上臺之前不斷向我打招呼,我未加理會,心想這位娃娃般的男孩能做些什麼?待他上臺,開口唱歌,那個「 我用生命換來的聲音」瞬間好像將時間凝結一樣,讓我記起了前世的種種……
【後記】
故事中,女主角縱身一跳,為眾生而舍去自我,其實是生命的升華。之後雖無世人的肉身,但仍具其微觀的形體,且能力更高,在當下便能立即瞭解故事中人物的心思與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