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是個被分割的民族:除蒙古國的約300萬蒙古人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蒙古人生活在中國內蒙。最近,蒙古國出現了仇外浪潮。當地極端民族主義組織公然對外國人發起攻擊,尤其將仇恨的矛頭指向了中國人。
「我們要防止所有蒙古人不受外國人的威脅」,說這番話的是25歲的策仁曾德(Tserenchunt)。他是達亞爾蒙古人組織(Dayar Mongol)的成員之一。這個又被稱為「泛蒙古運動」的組織是活躍在蒙古國的一支極端民族主義的仇外組織。
策仁曾德與兩個朋友相約在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的市中心見面。他們在街上散發傳單。這三人身著一席黑衣。策仁曾德帶著一副太陽鏡,脖子上掛著一串用動物牙齒作的項鏈。
「達亞爾蒙古人組織」的活動尤其針對生活在蒙古國的中國人。該組織認為,中國對蒙古國懷有某種陰謀。策仁曾德說:
「如果只有一個中國人在我們這裡開了一家商店或餐館,那沒什麼問題,但是如果中國政府派來這麼多中國人,那就會對蒙古國造成危害。未來這裡不再有什麼純正的蒙古人了。我們從一開始就認為,中國既是鄰居也是敵人。而且這種想法今後也不會改變。 」
而「達亞爾蒙古人組織」只是蒙古國眾多仇外組織中的一個。這些組織都懷有粗暴的陰謀論,和偏激的種族主義意識形態。
人們不僅能從極端民族主義者那裡聽到敵視中國人的言論,而且當地一些普通百姓也持類似看法。蒙古國只有近300萬人口。很多人擔心該國會受到來自強大鄰國--中國的政治和經濟上的影響。極右翼分子不只在傳單上傳播仇視中國人的偏見,而且也流露出對其他外國人的敵對態度。他們對國外礦業公司使用暴力,故意損壞或拆除機器。
中國在蒙古的礦業工程
此外,「達亞爾蒙古人組織」成員的一些舉動也引起了媒體的關註:該組織成員將與外國男子在一起的蒙古婦女的頭髮剪去。策仁曾德為這種荒謬的種族主義意識形態辯解說:
「對我們來說,最大的威脅就是破壞蒙古血統的純淨。現在,中國生活著7000萬介於生育年齡的男子。他們可能面臨找不到老婆的威脅。也就是說,這些中國男人有可能到我們這裡來,和蒙古婦女結婚,以至於破壞我們血統的純淨。」
在策仁曾德講完他的這番理論後,我們決定,在對面的一個餐館繼續進行採訪。碰巧這家餐館是一家中餐館,但門外並未懸掛出漢字招牌。出於對仇外勢力的恐懼:現在許多蒙古國的中餐館都這樣做。
策仁曾德感覺十分不自在。他並沒有點任何菜,而是叫來了餐館老闆。不一會兒,一個強壯的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我們面前。他身穿一件淺黃色T恤衫。策仁曾德自下而上打量著這位老闆。隨後,他亮出了「達亞爾蒙古人組織」的會員證明。於是便開始了下邊的對話:
餐館老闆:「你好,工作還好嗎?」
策仁曾德:「你還認識我嗎?我們會在餐館坐上一段時間,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餐館老闆顯得有些不安。他只是怯怯的點點頭後,便離開了。策仁曾德說:
「人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和他們交談,否則他們不會明白,他們是不速之客。」
後來餐館老闆講述了一個可悲的具有諷刺意義的故事,
「過去達亞爾蒙古人組織已經威脅過我們。他們砸了我們的餐館。但現在他們不再這麼做了。不過,有時他們也來,要求我們交保護費。如果我們拒絕,他們就威脅要向衛生局報告,說餐館的質量有問題。但我們不怕檢查:這裡符合所有規定。」
這家中餐館的老闆本身是蒙古族人。但他來自中國的內蒙古。他說:「儘管如此,我們也住在蒙古包。小時候我也放過牧。我18歲入伍時才開始學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