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國際工商學院經濟學教授許小年近日在溫州表示,本輪經濟下行,會比之前持續更長時間。因為此次下行並非簡單的經濟週期,「不是打個盹睡個覺,醒來一切照舊」那麼簡單,而是長期以來靠投資拉動GDP增長而造成的產能過剩。而由於並非是正常經濟週期,所以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都會失靈。
許小年表示,從官方數據看,此次經濟下行看上去像軟著陸,但實際上形勢比較嚴峻。表面上看起來,下行是由於金融危機導致的外需萎縮,造成三駕馬車中的外貿「熄火」。但事實上,這充其量只是觸發因素。真正的原因,是在過去十多年,一直靠投資拉動GDP增長,投資率過高,造成諸多產業產能過剩。金融危機前,過剩的產能還能靠外需消化,但歐美市場一旦疲軟,國內購買力不足就暴露得十分明顯。
產能過剩的結果就是企業相互壓價。此前,鋼鐵、水泥、建材的價格下跌的非常快,因為市場上供大於求。「最近出現了一波小反彈,」許小年說,「因為發改委批了一些項目,有點興奮,但下滑的趨勢不會改變,因為供大於求。」
許多評論認為,此次經濟週期是由於企業庫存積壓所致。只要企業消化完庫存,經濟就會恢復正常。許小年則認為,目前面臨的問題,並非「去庫存」,而是「去產能」。「庫存易去,去產能就要困難得多。製藥業工廠還能暫時停產,讓工人回家休息。但一個鋼鐵廠,爐子能停嗎?只要一停,鐵水就會變成鐵疙瘩。但爐子照常運轉的話,生產出的產品又賣不出去。」
許小年特別指出,正是因為此輪經濟下行並非正常經濟波動那麼簡單,而是面臨「去產能」的壓力,所以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都會失靈。
「央行可以印更多的鈔票,但問題是,現在銀行不敢放款,因為企業的貸款需求不足,找不到好的投資項目。許多行業都面臨產能過剩的問題,產品價格下跌,利潤率不斷受到擠壓,企業還款的風險上升。誠然,中央銀行可以注入更多的資金,但這些資金沒有辦法通過銀行而轉變為實體經濟中需要的貸款,因此貨幣政策會失靈。」許小年表示。
至於財政政策,由於許多行業的產能過剩問題,如高鐵和鋼鐵行業,即便繼續投資,生產出的產品也賣不出去,「你讓財政資金往哪兒投呢」?
對策何在?許小年認為,還是得依靠企業家精神,鼓勵創新,而政府的職責是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在地區內樹立法治的尊嚴,「讓企業家們更加放心地投資」。他舉例說,近些年來,許多猶太人回到以色列投資,因為當地政府創造了良好的投資環境和創新的氛圍。溫商被稱為中國的猶太人,如何吸引更多溫商回鄉投資,是政府應該著力的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