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確是出了不少襟懷寬廣、才氣橫溢的知識精英。他們以救國、救民為己任,但個個也是心智高超 自命不凡的人。可惜在當時國家積弱不振、內亂外患的形勢下,這些人追求救國救民真理時, 在中共極左的激進的馬列邪說影響下,不少都投向了中國共產黨,似乎只有中共才能救中國。中共也許願一定為建設民主、自由、富強的新中國而奮鬥。
其實他們中不少人,在中共黨內一段時間之後,也發現中共宣傳的和實際做的有相當大的差距。但在黨的鐵的紀律準則下、在黨文化思想的灌輸下、自己也慢慢的適應了那種思想和行為方式,並以此在枷鎖他人,漸成為助紂為虐的執行者,為中共取得政權、鞏固統權、為中共以黨文化思想體系的毒汁灌輸人民立下了汗馬功勞。
他們中大部分直到文革才迅速意識到自己大半生緊跟共產黨、擁護毛澤東完全是走錯了,他們發現自己奮鬥出來的現實社會與投入革命當時想要建成的理想社會簡直是南轅北轍,與被自己力量趕到臺灣去的舊社會相比,人家倒是基本上實現了自己年青時追求的民主、自由、富強的理想社會。這樣他們中不少良知尚存的人,只能是悔恨、自責,但回頭已是百年身了,一切都已無法挽救的了,只能一個個帶著歷史遺恨,無奈的離開人世了。
事實上,沒有他們的奮鬥,中共是不可能取得政權的;沒有他們的奮鬥,中國人民不可能會曾經那樣迷信共產黨(特別在文革時期);沒有他們,中國人民不可能使現在的道德品質下滑到古今中外的最低點;沒有他們,不少中國人不會甚至到現在還沉浸在黨文化的思維方式中。所以他們的奮鬥是幫助了中共把歷史車輪倒推到中華民族瀕臨毀滅的邊緣。他們的奮鬥不論出自於何種良好的目的,但結果是有負於歷史、有負於民族、有負於人民的。
這裡可以看出,一個人自己要選擇一生走什麼樣的道路是很重要的,是必須不受歷史潮流的影響,人云亦云的隨波逐流,自己要對自己的一生負責,自己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歷史是很難回頭的,走過了就走過了,所以你選擇自己生命的道路時,一定要慎重,否則一定會是「遺恨終生」。
筆者的一生也是在風風雨雨中度過的。現在已是耄耋之年,追憶往事,也是不勝唏噓。在中共暴力加謊言的殘酷統治下,自己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尤其在文革時期,(其實文革前也是如此),你不可能不跟著黨走,全國一盤棋,一個調子,你走歪、唱歪了也不行,你會受到各種懲處,直到「殺無赦」。
因為中共控制了政治、經濟、文化的一切社會生活領域。僅就是不管飯,這一點,你就過不去。給你一個輕輕的開除公職,你到哪去找工作?到哪去吃飯?給你來個批鬥或帶個右派、反革命的帽子,你的配偶會因為你已無前途而離開你;你的孩子也會因為怕受牽連而與你劃清界限;你得親友、兄弟姐妹,也會避你而去;你的不少以前熟悉的朋友,也會見你避道而走。更有甚者,那些「積極上進」向黨靠攏的人,會無緣無故的瞪你兩眼,以示他們是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地緊跟黨走;這時你會感到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孤獨的人,搞不好你會成為瘋子,或是實在承受不了就自殺了。
其實,你在那樣社會生活下去也很容易。只要你什麼也不信,上面怎麼講,你就跟著唱就可以了。權在誰手,你就不遠不近的跟著就可以了。頭頭倒了臺,也不一定懲治到你。如你是中共中層以下的幹部,更與你無關了,你不管上面做錯、說錯了,也不會找你麻煩。如你堅持實事求是的講,你可能就會被扣上「反黨」的帽子,那可能你就萬劫不復了。中共的政治、社會、文化調子,經常也會隨著形勢變化而變化,有些甚至反過來了:如49年一 「解放」,中共就提出向蘇聯老大哥學習,那時你要提出蘇聯也有缺點,那你可能會被扣上反蘇帽子,結果是:輕一點,扣上「右派」帽子,也可能會扣上家破人亡的反革命帽子而被逮捕。可過不了幾年,到60年左右,蘇聯已被定位是「修正主義」了,其實它們未經歷大變,如你再說,它也有優點,那你又可能遭到相似命運。而那些隨聲附和的人,卻安然無恙(不管你心裏如何想)。再如「文革」期間,你指出江青有問題,你可能就身敗名裂;而過幾年到76年江青被捕後,你說江青在有些問題上做的還是對的,那你下場就悲慘了。據中央文件的得知,在文革期間連貴為全國第二號人物副統帥的林彪對其女林立衡講:不要干擾領導的決心。所以就不要說一般小老百姓、蟻民、草根了。
在中共統治社會裏,只要你還想活下去,你就得「跟著黨走」。中共所要的、所培養的,就是「奴才」、「奴隸」,只要你甘心當中共「心奴」,當中共在50年代所提倡的黨的馴服工具 ,你的一生就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從歷史上看,在三、四十年代的為中共奪取的政權立下相當大的「汗馬功臣」的知識精英,到50年代中共執政後,也覺得有些政策、口號、行為與取得的政權前向全國人民許諾的大相逕庭,但一方面受「黨文化」的影響,在黨組織的鐵的紀律下,在違心的幫著中共做、唱, 甚至殘害曾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一起投共的「同志」,到後來雖明白了,再懊悔也於事無補了。
正如巴金所說的,當身奴還好說,當心奴就更可怕了。但在中共統治下,你不當心奴又能怎麼樣?
從另一角度看,在中共統治下,當「心奴」還是「幸福」的、「幸運」的。如果你心裏明明白白、認為它這樣做、這樣說是錯誤的、不符合歷史事實和現實要求的、但你又不敢說、又不敢不做,那你就會更痛苦。因為你明明
白白的在做錯事、在說假話。但不這樣做,自己就會落入悲慘下場,這時你將會感覺的更為痛苦。所以在「文革」剛結束後的社會流行語,甚至不少家庭都掛上清鄭板橋的「難得糊塗」的橫幅,作為自己的自我安慰也好,社會座右銘也好、阿Q精神也好、處事哲學也好、這是對保持心理平衡、保佑自己或全家平安都是有好處的。
這就是您們這些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精英們奮鬥出來的「偉大成果」。
筆者也不想對您們過多指責。更談不上「求全責備」,您們中大部分已經離開這紛雜、喧鬧的塵世了。
而且我想您們大概也不會去到為你年輕時候傾倒的創造了禍害人類近百年的馬克思主義邪說的創始人馬克思那裡去報到了。
哀哉!這是人類的大劫!這是動人的無可挽回的歷史大悲劇!
筆者也只是想,以此文僅作為帶著百年長恨而悻悻離世的三、四十年代知識精英們的墓誌銘吧!
痛哉!如此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