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是全球現代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它體現一個民族的修養和一種做事講規矩的文化,又是遵守社會公德的行為。排隊即是有目的,一個跟一個地列隊。人類社會中,一般認為排隊是文明的表現,在不同的社會中,有一定的文化差異。
排隊是有限資源的分配方法之一,是「先到先得」,以排除「價高者得」或者「親疏有別」、「私相授受」等不公平行為。
本文網友移民加拿大生活,對比兩國人民在滲透到日常生活中的排隊這件小事上,努力尋找中國人不願意排隊的理由!
第一次排隊是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清了,總之是在我上小學之前,但也不是幼兒園小孩子手拉手的那種,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上過幼兒園。我是在河南的一個小山村里長大的。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靠山,可吃的東西就是山上的大石頭,水是沒有的。
後來上中學了,開始住校吃食堂,排隊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早飯和午飯的時間是一個小時,食堂裡也永遠都是僧多粥少。粥多了剩下就是浪費,所以排在最後的和尚粥是沒有保證的,於是乎,鈴聲一響,整個校園便歡聲雷動,全校1000多人直接殺奔食堂,比我後來大學裡軍訓緊急集合的速度要快多了。
長長的隊,慢慢地往前挪,隊伍裡的人前心貼後背,為的是不給加塞者以可乘之機。儘管有學生領導維持秩序,可趁之機卻總還是有的。
搭過積木的人都知道,越往上搭就越容易倒掉;同樣的道理,只要在長長的、排得緊緊的隊伍的尾巴上用力一推,整個隊伍就全亂套了。
文鄒鄒地排隊是我上大學變成天之驕子以後的事情了,食堂裡鮮有看到加塞的。吃飯的時間很長,吃的東西也總是有的。起早貪黑去排隊不再是為了一口水或是一碗飯,而是為了一張春節回家的火車票;依然是人多,秩序卻比我小時候好多了。排隊的人依然還在,加塞的卻不知哪裡去了。那一年,我和哥哥送堂兄回新疆,為了一張臥鋪票,我們提前了一天,三個人從頭天晚上九點排到第二天上午八點車票預售處開門。
我們第三個走到售票的窗口,被告知票已經賣完了。後來托了一個還算是比較硬的關係終於搞到一張票,票是有的,只不過大家都想要的票不再是窗口排隊就能買到的。
拿到加拿大簽證舉家搬遷,心想到了那邊總不至於還天天排隊吧。加拿大的確顛覆了國內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概念。擠公交車,把它變成名符其實的坐公交車,多倫多的時候一次出門坐公交,就碰到一個大胖子,臀部異常寬大,他左右兩邊的座位都是不能坐人的──應該買三張票吧,我想。
去看家庭醫生,牙科醫生你要事先打電話預約,這也顛覆了我們在國內排隊掛號,排隊繳費,排隊取藥的習慣,使得在家排隊成為可能。還有一個就是,排隊未必都得站著,坐著也是可以的,而且是坐在車裡。加拿大的很多快餐店,比如麥當勞,肯德基,TIM HORTONS,A&W等等均設有DRIVE THROUGH通道,可以不用下車,只要搖下汽車的窗戶就能買到東西。
如果你選擇去高級一點的飯店坐下來吃,那就只好站著排隊。排隊等的最長的一次是母親節帶家裡人去TONY ROMAS吃飯,飯店爆滿,門口等了差不多40分鐘──等裡邊的人吃完了空出桌子。站著排隊卻又最不像排隊的就是加拿大,松鬆垮垮的,人跟人之間最少得有一大步的距離,隊伍歪歪扭扭的很不整齊,讓我這個外來戶很難辨識尾巴在哪兒。
後來發現本地人也犯暈,不過他們不懂就問,「ARE YOU IN THE LINE?」」是一句我常聽到的話,如果你回答「YES」他們會很自覺地站在你後邊。移民來到加拿大,國人的很多習慣都改了,急匆匆的習慣很多人卻一直保留著。
2008年,移民後第一次回國,在溫哥華轉機,買東西,排隊結賬,一個國內來的年輕人排在我前邊,看看排到了,忽然來了三個同伴,若無其事地站在他前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讓我著實汗顏了一把。
卡爾加里的朋友有個一歲多的孩子,出門總是推在車子裡,上次幫我們辦簽證,送件,取件她去了兩次中國駐卡爾加里總領事館,回來抱怨,進出那個大門四次,沒人替她開過門。
推著車子往門口走,幾個人從她身邊繞過,自個兒開門匆匆進去了,看也沒看她一眼。總領事館,那是真正的中國領地。我很能理解她的感受,這裡的人已經習慣了服務別人和被別人服務。
無獨有偶,我回國探親,回來時從上海轉機,乘坐機場七線時的遭遇和她的竟然如出一轍。我和四歲的兒子兩個人,兩個託運大行李,兩個隨身行李。從火車南站到浦東機場的巴士每隔20分鐘一趟,我們到的時候,第一輛車子剛剛坐滿,等下一輛吧,我們是第一個。坐了一天的火車,兒子累了,非要我抱,就抱著他坐在車站的椅子上,行李就在眼前。不一會兒,開始有人來,奇怪的是他們從我的行李上跨過,直接走到前邊去了,就站在馬路上,車站上的護欄對他們來說竟然是不存在的。
人漸漸多了,我於是站了起來,兒子坐在拉桿箱上,我們把道堵死了──防止再有人往我前邊跑。車子來了,開門,人們開始一窩蜂地往上湧,我把第一個行李搬到車上,回來再搬第二個行李,等我抱了兒子擠上車,座位已經沒了,放行李的架子也滿了,只好把東西搬出來。等下一輛吧,好的是時間還早,我們不趕。
這次學乖了,我也站在馬路上,車站的管理員來說我,隨他去了,我那管得了那麼多啊。二十分鐘後終於上了車,我們撈到最後一個位子坐下。旁邊過道上站著一個人,口音聽得出來不是上海人,走過去問司機,「師傅,盧家灣停嗎?」師傅吐出一口煙,回了一句,「有站嘛當然停的啦。」
一路飛馳,看看就過盧家灣了,那人忙問,「哎,師傅,怎麼不停啊?」師傅甩出一句話,差點沒讓我笑出聲來,「沒有站嘛當然不停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