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趙匡胤畫像。(網路圖片)
乍一看來,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好像很瀟灑,令人真有那種「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感覺,似乎不費什麼勁兒,手腕多多的趙匡胤便將這件原本應該非常棘手的事情給搞定了。
實際上,趙匡胤卻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從國家或民族利益的角度來看,應該說,趙匡胤聰明反被聰明誤,「杯酒釋兵權」完全是他的一大政治敗筆。
史載,在「杯酒釋兵權」時,趙匡胤曾開導眾將說:「人生苦短,白駒過隙。眾愛卿不如多積金寶,廣置良田美宅,歌兒舞女以終天年。如此,君臣之間再無嫌猜,可以兩全。」這話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只要眾將放下武器,不掌兵權,不再對他趙匡胤的皇位構成威脅,那麼,其他一切都好說。
透過現象看本質,所謂的「杯酒釋兵權」,其實不過是宋太祖趙匡胤「以腐敗換兵權」罷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杯酒釋兵權」不過是趙匡胤給整個武將集團頒發了一張「腐敗許可證」。由於有了皇帝親自頒發的這張「腐敗許可證」為庇護,所以,從那之後,武將們都「理直氣壯」地進行腐敗。
這裡,不妨對宋太祖時期的一些著名武將的貪腐情況作一簡要列舉:如史書上稱石守信「累任節鎮,專務聚斂,積財巨萬」;王全斌「破蜀日,奪民家子女玉帛」,縱兵大掠蜀中;王仁贍破蜀之日,「納李廷珪妓女,開豐德庫取金寶」……
必須指出,宋太祖時期的一些武將在內心中——起碼在最早的時候其實並不想貪污腐敗,但因為害怕過於潔身自好被趙匡胤懷疑有不臣之心,於是只好「作秀」,故意裝得自輕自賤,自甘墮落的樣子。石守信原本是一員仁將,作戰勇猛,一向重義輕利,可是,自從「杯酒釋兵權」事件發生後,他忽然頓悟,從此開始追求聲色犬馬,瘋狂聚斂財物。對他的這一「表現」,《宋史》如此評價道:「豈非亦因以自晦者邪?!」話說得很透徹,原來他老兄不過是像當年秦朝大將王翦那樣,為了消除秦始皇的疑慮,在出征滅楚途中故意「自污」罷了。
而另一位武將王全斌,史書上也說他以前一直表現很好,為人素來「輕財重士,不求聲譽,寬厚容眾,軍旅樂為之用」,可是,「杯酒釋兵權」後,他竟像換了個人似的,克蜀之日,竟自己帶頭,放縱部下大肆搜掠蜀中,「侵侮憲章,專殺降兵,擅開公帑,豪奪婦女,廣納貨財,斂萬民之怨嗟,致群盜之充斥」。
如果說,剛開始由於太祖的誘迫,有很多武將一時情非得已,在貪污腐敗時還頗有些作秀的成分,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的話,那麼,久而久之,由於人性中普遍所潛在的諸如縱欲享樂等劣根性作祟,他們便習慣成自然,對貪污腐敗漸漸習以為常了。
有這樣一個例子可以佐證。有個名叫王繼勛的武將,是彰德軍節度使王饒之子,王皇后的胞弟。據《宋史·王繼勛傳》記載,這位國舅爺性情殘暴,是個貪財漁色、「專以臠割(即將活人身上的肉割成一片一片的,謂之臠割)奴婢為樂」的食人魔王。一天,王繼勛府中圍牆因大雨坍塌,大量奴婢逃出牢籠,跑到宋太祖面前告御狀,把王繼勛駭人聽聞的罪行全都捅了出來。
據說,宋太祖「大駭」之下,對王繼勛判決得挺狠:「削奪官爵,勒歸私邸。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但最終處理起來卻是雷聲大雨點小,還沒等自己的小舅子王繼勛上路前往流放地,趙匡胤早已改授其職為右監門率府副帥。由於有恃無恐,開寶三年,王繼勛被任命為西京洛陽的行政長官,到任之後,變本加厲地發泄著自己殘暴的本性,開始吃人:「強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而棺其骨棄野外。」以致人販子和棺材鋪商人日夜出入王繼勛府中,門庭若市。有了上一次告御狀的教訓,洛陽百姓對上訴不再抱持希望,學會了聽天由命,任其宰割。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對鎮守關南的大將李漢超強娶民女為妾及貸民錢不償一事,宋太祖也是巧言相辯,對這位武將竭力包庇縱容。當受害者親屬到京城告狀時,宋太祖召之相問:「汝女可嫁何人?」訟者答:「農家爾。」又問:「漢超未至關南時,契丹何如?」答說:「歲苦侵暴。」再問:「今還有否?」答說:「無也。」最後,宋太祖對這個告狀的農民說:「漢超,朕之貴臣。汝女為之妾,難道不比為農婦強?假使沒有漢超在關南,汝家尚能保住所有貨財嗎?」在對告狀者進行了一番斥責之後,趙匡胤命人將訟者遣送回鄉,而對「朕之貴臣」李漢超強娶民女為妾及貸民錢不償一事竟然無絲毫究責,只是將他找來,勸他今後盡量要多注意些影響,最後,不懲反賞,竟然還賜給李漢超白金3000兩。
然而,天下事往往有一利則必有一弊。「以腐敗換兵權」對於大宋王朝來說,無異於自毀長城,慢性自殺。仔細算一算賬,人們就會發覺,這代價也真的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