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6年06月28日訊】2005年在英期間,曾利用工作之便,在小城桑德蘭做過一個調查。請英國人報出他知道的五個中國人的名字。我只選擇成年的,老中青皆有。結果是:受訪的廿人中只有一位報全。他跟我打趣道:再貢獻五個要不要?他說這話用的是中文,而且是《武林外傳》裡佟掌櫃的腔調。原來,他在西安的某縣援過四年教。三人知道毛——幾乎都不知「澤東」,中國名字對他們來說too difficult。四人說出鄧小平,這不奇怪,因為香港,因為「八平方」。無人知曉現任的姓名。最具知名度的中國人依次是:李小龍(Bruce Lee)、成龍(Jackie Chan)、李連杰(Jet Li)、鄧小平。
一時性起的街頭調查,出自一個困惑:我們常常在國內聽到「在國際上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云云之類的大帽子。被扣上的不幸者基本上就是賣國賊了——雖然此人的能量可能連賣身都難有買家,更遑論賣國了。賣國有資格者,十三億米裡幾條碩蟲而已。我想知道的是:到底稱霸的神州的幾個Big Men在他國人心中算哪根蔥?無關乎宏大敘事,滿足好奇心而已。
西方人對他們以外的世界的瞭解,基本上是通過電影。除非出現象曼德拉、甘地那樣的。差點忘了,我的調查中沒有達賴喇嘛是因為英國人大多沒有「達賴喇嘛是中國人」的概念。把這點道出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想找死。我問過那個英國「佟掌櫃」為什麼沒人提到達賴喇嘛時他給的我上面的理由。中國在世界上的形象,除了電影,真就是中國官員在西方的表現了。西方的媒體向來以「扒糞」為己任。沒有見識過西方媒體是如何厲害的國人,我講一個真實的事。2005年6月30日,托尼•布萊爾被請進Newsnight欄目,接受BBC最無情的主持人Jeremy Paxman的拷問。不錯,一個媒體工作者對他的國家的實際最高領導人的拷問:Paxman的第一句是:「你有要向英國人道歉的嗎?」布萊爾顯然被他的上來就是一個下馬威打的有些短路。但他畢竟是從民選中殺出來的領袖,他在瞬間就調整了思路。他以為Paxman指的是伊拉克戰爭,事實上他們的議題是有關非法移民。整個訪談有一個問題主持人反覆問了布萊爾整整20遍,那就是:作為一個首相,請告訴我們到底有多少非法移民滯留在英國?可憐的布萊爾被問的不停地擦汗、喝水。BBC的事後報導跟我的敘述習慣相反。在配發的布萊爾喝水的照片下,「Blair refused20times」(布萊爾拒絕了20次)。語境不同了。問20遍是責任,拒絕20遍是失職。幾年下來,儘管我對西方的媒體有所瞭解,但這樣對一個國家元首,我還是吃驚不已。我甚至非常擔心主持人的命運,不管怎麼說,布萊爾是首相。即便是一個稍有權勢的,或是有錢的主,或是有點黑社會背景的,被這樣簡直是囂張透頂的追問,也會宰了這小子的。
當然,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之所以有此類近乎自然的反應是因為我來自一個「文明」的國度。一個「文明」的像打小看過的電影裡的台詞:「黃君是來慰問你們的,黃君不殺人,不搶糧食,黃君是為了建立王道樂土…。。」。我算是徹底理解了我們為什麼「絕不照搬西方那一套,絕不搞多黨輪流執政、」三權分立「、兩院制。(中國網)」。英明啊。高,實在是高,比高家莊還高。
對他們本國是如此,對他國亦是。只要是有關國外的,無論你是頭比他大的美國,還是蕞爾小國,只要是上了英國媒體,絕大多數是負面的。我們拿吃奶的勁——官方叫「社會主義的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越性」,搞的動靜越大,西方看到的豁檔越多。不能適應西方的媒體,我們的「代表」——他們就沒有什麼不能代表的——中國的官員的形象往往就是,要麼是粗魯的未進化完全似的,要麼是愚鈍如木乃伊般的,或者乾脆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本來也有幾個事例來佐證的。因為最近網上風大狼急,不想麻煩有關方面,作罷。
中國人想辦大事、想在國際有影響力、想有話語權的慾望往往是建立在令西方人嘆為觀止的「大工程」、「大手筆」上的。我們把這讚美為「不差錢」、「大國風範」,而西方人則定性為「不誠實」、「與邪惡為盟」。遺憾的是,「要批駁黑格爾關於中國處於停滯不變狀態的觀點很容易……然而,黑格爾是對的。」(艾蒂安•巴拉茲1968)
一個無法取得國際間信任卻拚命地想找到尊敬的不自信的國家,要麼是四處遊說討笑臉,要麼是氣急敗壞耍無賴。而代表國家的官員則往往承接著在家頤指氣使、霸氣十足的慣性,在處理國家事物,尤其外交事務上匪氣有餘而睿智嚴重不足。
我們的前Foreign Secretary在國際坊間就有「紅衛兵外長」之雅號。現任的在加拿大的邏輯混亂的「發飆」更是遭來一片恥笑。有網友用外長的句型造句:「你懂希特勒嗎?你去過第三帝國嗎?如果第三帝國人權保護得不好,怎麼可能取得如此那麼大的發展?」「你懂ISIS嗎?你去過伊斯蘭國嗎?如果伊斯蘭國人權保護得不好,怎麼可能取得那麼大的發展?」······民間一片歡樂,一片悲哀。
我就奇了怪了,偌大的國,十三億人,找十一人踢足球難能理解——人數太多。找一個嘴皮利落的,真的那麼痛苦嗎?前任的長相在國際間已經背叛了絕大多數的中國人這點放下不提,他的雷情(雷人的表情)和雷語(雷人的言語)咱也不表。他把自己扮成詩人我就很是不爽。你那幾句充其量跟你師父馬雅可夫斯基有一比的分行文字也配叫詩?一個是「詩人外交家」,而他的繼任者不是連話都說不週全的「木偶」就是罵街的「怒漢」,這種不是胡言亂語,就是胡亂言語的對外肉喇叭,不禁讓我懷念起你們的前輩袁木來,同樣是國家的官員,同樣是一脈的血緣,此公卻老道的多。聽一個有風度的人講謊言至少眼球是愉悅的。小輩中劉建超和袁木有一拼。在BBC上海論壇上,他表現得很有「範兒」,與之同臺的龍永圖則剛好成了反襯。
憤青們很不願意提的達賴喇嘛在這方面是絕對的高手。從某種意義上,他的諾貝爾和平獎的獲得跟他的儀態大方、演講水平高超有絕對的關係。而他在西方受歡迎的程度有目共睹。你不服,搬石頭砸天。
寫這些很令人喪氣。中國人在國際的形象很大程度上是取決於政府官員的表現。美國某知名雜誌派一名記者來中國「蹲點」。在北京住了兩年之後,他得出結論:這個的實際情況比中國官員給外界造成的印象好得多。由此,旅美學者吳灃建議,中國官員不妨先上網跟國人練練,即使被人調侃,也是馬克思講的「經常自己批判自己」,是前進中的學習。
千萬別去背一些到訪國的名人名篇,那是有風險的,比如如果你非要說托馬斯·潘恩的《常識》,你最好先讀一遍。「只要我們能夠把一個國家的政權形式,一個與眾不同的獨立政體留給後代,花任何代價來換取都是便宜的。」這樣的話你可以讀,但我不敢讀,但我相信你沒有讀。當年《常識》一出,華盛頓讀了,他承認這本書在他心裏引起了「一種巨大的變化」;傑弗遜讀了,他不僅在《獨立宣言》中引用過《常識》,還從這本小書中採擇了「主權在民,人權之上」的精華思想。
也千萬別在外國領導人面前「弘揚」中國國學,人家不懂,也似乎不想懂。1997年托尼·布萊爾到訪香港和江澤民見面,江澤民對布萊爾表示,順利交接香港政權可以消除兩國關係中不愉快的因素,對工黨來說沒有了歷史負擔,「用中國成語叫做‘輕裝上陣’」。經常被描繪成在英國位居第二的頂級權力人物,布萊爾的文膽阿拉斯泰爾·坎貝爾在他的回憶錄《布萊爾時代》裡這樣說:「我們都故作會意地點點頭,儘管並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
真的沒什麼意思。古典的引用洋人不懂,卻常常會被自己國人用你的「古典」打你的臉,中國人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