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Pixabay)
【看中國2019年1月11日訊】由於專制構架下的權力頂峰並非由民主推選構成,權力體系內部忽明忽暗互不服氣、互不買賬、互相拆臺,這也就必然要成為普遍現象。飾演主角的人物,無不希望在政治舞台上可以光鮮一些,而跑龍套的要是對主角心存不軌,即可能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中,讓主角的演繹變得極其難堪。
大面積施以迫害,是為主事者製造麻煩、擴大宿怨、讓其臉上變得不好看的路數之一。中國史上凡是掀起過迫害狂瀾的朝代,宮廷鬥爭就一定進行得格外激烈。但凡坐龍椅者,在迫害氾濫後,在史料中就不免要被指摘為昏君和暴君。事實上王者位處權力巔峰,未必就有頭梢自領的主觀故意。
廣施迫害是擾亂朝綱的表現形式之一。它讓殘酷的現實走向了宮廷首腦願景的反面,為爭奪王權、改朝換代埋下了深重的隱患。迫害是「對生命及自由的一種嚴重威脅」。生命並無貴賤之分,對文人的迫害和對販夫的迫害,其罪惡本質相同。只是對文人的迫害,其政變圖謀顯得更為露骨。
自古「文以載道」。文人在俗世的概念裡,是義理、善良的符號之一。別有用心者通過施加殘酷的迫害,將正直文人一個個凶猛推向統治集團願景的反面,不但在迫害的當下,置權力巔峰以及整個執政團隊於不仁不義,而且在歷史文本的傳承和記載中,也又強塞進了不可理喻的昏君和暴君。
迫害文人是政變圖謀的凸顯。迫害文人要利用的,也就是文人手中的那桿筆,要他們去更充分地記載、暴露一個時代的黑暗,以圖更大範圍地引起社會共鳴,在民怨沸騰中,野心家想渾水摸魚。即使詭計不能得逞,也可快意於通過文人的描述和鞭撻,將政敵給牢牢地栓定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任何朝代都只會給自個擦脂抹粉。基於這般常識性認知,人們在瞭解過往時,對於官方文本,難免要半信半疑。而文人流傳在後世的文字,因為字裡行間流淌著真性情,並且更具文采和可讀性,在後世讀者的心坎上,相對而言反而更具有穿透力和可信度。世人更多的是在通過文人瞭解歷史。
人們常說「歷史是由人民書寫的」。何為人民?百姓就是人民。一般的販夫走卒無法通過筆下的文字,告知後人他所處的時代是光明是黑暗,但文人可以,秉筆寫春秋的文人年復一年就是做這個的。「歷史是由人民書寫的」,那是廣義上的說法。狹義上的歷史,實際是由文人記載和描述的。
文人本是性情中人,苟活亂世,面對貪官酷吏的枉法酷虐,兔頭麞腦的胡作非為,黎民百姓的窮困潦倒,本就難免感傷時事、憂國憂民,別有用心者再將種種迫害強加在文人的身上,則無異於唯恐天下不亂,讓本已複雜尖銳的社會矛盾變得進一步激化,時代的黑暗也更是反彈在文人的筆下。
迫害文人是政變圖謀的凸顯,迫害文人於明面上是在倚仗強權壓迫和凌辱書生,在政變圖謀的骨子深處,卻是在以形形色色的暴力行為,以迂迴的方式將權力頂峰推上烤架,以凸顯其無德無能,逼迫文人一呼百應,於悲憤中揭露鞭撻時代的黑暗。迫害文人,是以無情的手腕對上峰進行掌摑。
史上不乏通過迫害文人以圖政變的先例。元代末年南方漢族文人飽遭亂臣賊子的迫害和壓制,導致文人紛紛走出書齋,投身反元鬥爭。蒙古鐵騎在征服中原的進程中,將遭受迫害的漢族文人廣泛納於麾下,由於這些人的出謀獻策,蒙古鐵騎也得以一路摧城拔寨,在掀翻暴政的路上無堅不摧。
類似的歷史教訓讓許多朝代的統治者,在對待文人的態度上開始變得謹慎有加,即便有所打壓,也更多採取懷柔的政策。即便莽撞若朱元璋,在用強的同時,也通過徵召、選聘、科舉等途徑,將文人儘可能地納入朝廷的權力體系。自毀長城、無盡無休洶洶扑向文人的朝代,在史上並不多見。
迫害文人既是野心家政變圖謀的一種凸顯,也是黑暗王朝已步入瘋狂,將要進入尾聲的一種明顯信號。文人的別稱是知書達理,一個朝代如果對知書達理的文人,都不能坐下來與其平心氣和展開溝通,都要予以殘酷迫害,可見強權不可理喻到了何等地步;可見對待他人,又會是怎樣的蠻橫。
朝中亂臣迫害的是文人,算計的是王權,以各種陰毒手段向文人下手,或「隔山打炮」向文人的老人、小孩下手,目的在於通過暴力激發正直文人的義憤,驅使文人去書寫時代的黑暗,給王者製造難題和難堪。當迫害文人的把戲玩得登峰造極時,王權危矣,亂臣們的政變圖謀已是圖窮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