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23年7月17日訊】今天，我們要講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日本在海外的產業布局，以及這些海外產業對日本本土的反哺。而瞭解這些的目的，是為了印證一個爭議很大的話題：日本到底有沒有丟失30年的時間？
我們就先從下面這組數據開始。1990年，日本的汽車產量為1348萬臺，基本上都在日本本土生產，這也是日本本土汽車產量的峰值。此後，日本的房地產泡沫破滅，日本本土經濟遭遇重創，日本汽車企業自此真正開啟了出海求生之路，大規模在歐美和亞洲各地建廠，也包括在中國建廠。到了2022年，也就是33年以後，日本汽車產業在海外的汽車產量為1695萬輛，而在其本土的產量僅僅為784萬輛，其海外汽車產量是其本土產量的2.2倍。還不止這些，1990年，全球汽車產量4970萬臺，日本佔比27.1%；到了2022年，全球汽車產量為8502萬臺，日本本土及海外產量合計佔比為29.2% ，佔比還提升了2個百分點。這意味著日本的汽車企業並沒有被市場淘汰，恰恰相反，日本車企通過大規模出海，還有效地提升了市場的佔有率。今年以來，中國國內流傳著中國電動車已經戰勝了日本，成為了最大的汽車出口國的「神話」故事。這種專門供給中國五線以下城鎮居民聆聽的故事，咱們聽聽也就算了，千萬不要當真。如果當真的話，你走出國門後是會被人笑話的。
日本汽車產業出海數據（作者自製。數據來源：日本汽車工業協會）
接下來，我們看一下日本的海外企業對日本本土的反哺規模到底有多大。畢竟，單單算日本汽車行業的海外規模就已經是本土的兩倍多，如此龐大的規模，如果對本土的反哺程度很低，那麼對日本國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日本海外企業對其本土的反哺，日本財務省定義為「資金回收」。這是一個獨特的日本式概念，也就是海外企業的利潤，以反向投資於本土的方式回流，而不是中國人慣常理解的結算利潤匯回本土。這裡，我們給出2014年至2021年日本企業對外投資及資金回收的數據，就更能夠清晰地說明這個問題。
日本企業對外投資及資金回收情況（萬億日元。數據來源：日本財務省）
匯總來看，2014年至2021年的8年裡，日本實際對外投資473萬億日元，回收了373萬億日元，回收比例高達78.8%，平均每年的回收資金高達47.8萬億日元。根據日本財務省的統計數據，截至2022年底，日本企業的海外資產淨存量規模為274.7萬億日元，也就是說，如果日本現在停止對外投資，包括海外企業的利潤也不進行再投資，全部回流到日本本土的話，其每年都可以回收資金，年平均資金回收金額為47.8萬億日元，加上平均利潤再投資額6.9萬億日元，合計為54.7萬億日元，這意味著日本龐大的海外資產，最快只需要5年時間，就可以把全部本金掙回來。這種海外投資的利潤率，真的是令人羨慕的流口水。
在這裡，我們來做一個簡單對比。2022年底，中國的對外投資存量規模為27950億美元，基本上都是由中國央企國企實施的投資。而日本2022年底274.7萬億日元的對外投資淨存量，按當時的匯率折算，是20822億美元，也就是說，今時今日，中國的對外投資存量比日本高出了足足34.2%。中國的海外資產並沒有日本式的資金回收概念，他們創造的利潤，僅僅體現在外匯管理局國際收支平衡表中的「初次收入」一欄中。2022年為1902億美元，並且，這個利潤數據還只是賬面上的數據，並沒有實際回流中國。即便真的可以回流，大概也還需要14.7年才能回本。對比日本每年54.7萬億日元的海外利潤（折合約4110億美元），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會回流日本本土。如果利潤全部回流的話，現存的海外投資只需要5年就可以回本。兩相對比，讓人真的是無話可說。
再說回正題。日本的海外資產平均每年提供47.8萬億日元的資金回收，那麼對日本來說意味著什麼呢？考慮到這筆資金主要是以產業投資的形式回流日本，也就是形成了日本的固定資產投資。近10年來，日本的年度固定資產投資規模由120萬億日元小幅上升到130萬億日元左右，取平均值125萬億日元，也就是說，日本國內約四成的固定資產投資，是由海外投資回流的利潤支撐，並且主要投到了實體產業領域。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貢獻了，因為這種持續回流的海外利潤所支撐的產業投資，讓日本實現了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即使90年代地產泡沫破滅，令日本的金融系統遭遇重創，但是日本從未出現過大規模的失業現象。1990年1月地產泡沫破滅前夕，日本失業率僅僅為2.3%，接近充分就業。此後，日本的失業率緩慢上升，到2003年3月上升到期間的峰值5.8%，這就是日本經濟最艱難的時刻。其實，這種失業率本身也不算特別高，完全可以承受。此後，日本的失業率就開始下降。2010年12月下降到4.6%，2020年12月下降到2.8%，這又是充分就業的狀態了。2023年4月份的數據為2.7%，也就是說，最近三年新冠疫情的衝擊，對日本國內的就業情況毫無影響。對比一下中國現在年輕人的失業率超過20%的現實，真的是令人唏噓不已。
這就是日本在1990年代地產泡沫破滅後，它發展出了質量極高的海外投資，回流的龐大利潤，又支撐起了國內四成的固定資產投資，確保本土再次達到了充分就業的狀態。而之所以日本的海外投資願意將利潤回流本土，是因為其所有的對外投資，都是由財閥主導。日本財閥深植於本土，也絕不可能拋棄其本土。他們在海外賺到的每一分錢，一定都會匯回本土。對於這種巨額利潤持續回流的事實，如果人們一定要說日本丟失了30年，那麼，我們不知道其他沒有丟失這30年的國家，又取得了什麼了不得的成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