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曾寫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名言。(繪圖:Winnie Wang/看中國)
北宋文學家范仲淹在其名著〈岳陽樓記〉中曾寫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一名言,意思是不因外物的好壞和自己的得失而感到歡喜或沮喪,也就是說,無論面對失敗,或是成功,都要保持一顆恆定淡然的心。
不患得患失,以平常心對待人生中的起落,是一種不容易達到的境界,也是古代修行者的目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是這樣一種層次。
崇高的思想境界
宋仁宗慶曆三年,滕子京因被人誣告而降官虢州,慶曆四年又改徙岳州。慶曆五年重修岳陽樓,並請范仲淹寫〈岳陽樓記〉。范仲淹知道滕子京貶官後,憂傷之情未減,於是藉著寫〈岳陽樓記〉自抒懷抱,也勉勵好友,要以天下為念,忘懷個人得失。
〈岳陽樓記〉全文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皆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歟!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時六年九月十五日。
〈岳陽樓記〉之所以著名,主要是因為它的思想境界相當崇高,其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句話提醒我們,不要因為一時物質上或權勢上的獲得而欣喜,也不要因為一時遭遇到挫折或失敗而悲傷,最為後人所津津樂道,因為古有明訓:「人生無常,福禍相依。」以平常心面對寵辱得失,才是正向的生活態度。
以天下為己任的范仲淹
范仲淹二歲喪父,母親貧無所依,改嫁朱文翰,范仲淹遂改姓朱,名說。青年時,范仲淹借住在一座寺廟裡讀書,常常吃不飽,但他仍然堅持晝夜苦讀,五年間未曾脫衣睡覺。中進士任官後,將母親接來贍養,並改姓歸宗,正式恢復了范姓。
一生以天下為己任的范仲淹,憂國憂民,廉潔公正。他在官場三十餘年,無論是任地方官,還是任朝廷重臣,他都體恤民情,福澤民眾,儘管因屢遭奸臣誹謗,數度被貶,但他毫無怨言,始終堅持盡忠為國、親躬為民。
慶曆二年,宋仁宗因范仲淹禦夏守邊有功,特給他晉升嘉獎,從慶州知州任命為邠州觀察使。觀察使一職是集政權、兵權、財權於一身的重要職位,而且有比原職高出四倍的俸祿。范仲淹卻堅辭不受,連續三次上表,請皇帝恩准。理由是:邊關將士為國流血犧牲,而自己寸功未立,怎能受加官增祿之賞,這樣做會「發將佐之怒」、「鼓軍旅之怨」,如此「軍心不穩」,怎能壯軍威、鼓士氣、固邊關?怎能報國為民?甚至還將賞銀全部分給邊關將士,范仲淹無私的博大胸懷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