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者“西藏自由学生社”的发言人、藏青拉登德冬表示,多年以来,在藏人社区里就一直有拒用“中国制造”产品的运动,这还是第一次有计画的对外宣导。
吴弘达的“劳改基金会”是这项活动的协办单位之一,他在新闻稿中指出“上百万的中国人被关在劳教所里出卖奴役劳力,制造廉价的产品倾销到海外,来支持这个专制政权的存在,这远超过一般人关心的血汗工厂问题”。
昨天下午在寒风中参与这场示威的人并不多,但川流而过的游客都看到了这个突兀的佳节购物风景,许多人嘴里还喃喃的念着“抵制中国产品,这怎 可能呢,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中国做的不是吗?”
操作摄影机记录这场示威的汤姆先生就说,拒买中国货,这比素食主义者不穿皮鞋还困难。
他的家人和朋友们都知道,他因为同情西藏而不买不用中国产品的脾气,所以每次过节送礼,都要伤脑筋。
汤姆笑着说,然而,就因为这个坚持,让他几乎买不到球鞋穿。
王力雄评论:甘孜当局与阿安扎西的纠葛
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的一位高僧阿安扎西被当地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罪名是参预几起恐怖爆炸事件。这起活佛爆炸案件的审判整个过程秘而不宣。对汉藏关系有深入研究的北京作家王力雄曾经在甘孜做实地调查。他对于阿安扎西案件的处理结果深表怀疑。以下评论是王力雄通过美国之音播出的,代表他本人的看法。
从2000年到2002年连续三年,我每年都要到雅江县──也就是这次被判死刑的两位藏人所在的县。我对其中的阿安扎西尤其关注,2001年还亲自去拜访过他。
我对阿安扎西的兴趣,主要是由于他在当地百姓中的崇高威望、以及当地政府对他进行打压排斥这种反差所引起的。1997年7月,甘孜州宗教管理部门专门下发一个文件,列举阿安扎西的问题:一、未经当局批准,擅自兴修寺庙;二、私自指认活佛;三、干涉其他寺庙的事务。文件宣布对他进行的“处理”是:一、否定其活佛称号,不许他再以活佛身份活动;二、免除他的雅江县政协委员之职;三、禁止他到别的寺庙参与活动;四、不许他再兴修扩建寺庙;五、废除他指认的活佛。然而,当局这种直接针对宗教事务的干涉得不到当地百姓认可,信教群众仍然视阿安扎西为活佛。这对当地权力部门无疑构成一种挑战,导致对阿安扎西进一步施加压力。
1998年初,当地发现了要求西藏独立的传单,权力机关把怀疑矛头指向阿安扎西,开始审查他身边僧人。阿安扎西感觉受到威胁,于是采取了出走躲藏的方式。当地百姓上万人为此联名按手印上书给政府,为阿安扎西进行担保。我目睹的其中一个村的上书是这样写的:“我们村在这几年突然变了,没有过去那样到食店吃饭时,不但不交钱,而且还要把别人的碗打碎,有时还要打人;有的人喝酒、抽烟,整天打打闹闹,整得大家都日子不好过;有的人爱打架等等。喇嘛来了之后,这些现象已减少了很多。这些大的改变是谁给我们的,不是哪个人的威力,而是我村来了一位大好人,那就是我们现在的活佛,他给我们,还给我们村的各位人民都带来了好处。他从不说哪个民族的好坏,我们从没有听到过,看到过。总而言之他讲经的目的是:1、教育我们做好事,不要做坏事。2、教育我们尊老爱幼。3、一贯教育我们不要犯党的政策。我们认为这种的好喇嘛很少,最终,他是一个好喇嘛,我们可以保证。请求上级有关部门给我们的好喇嘛,给一个好的结论。”
面对这种聚合在一起的群众呼声,当局担心引发事端,不得不答应百姓请求,许诺不对阿安扎西进行“处理”。当阿安扎西重返寺院时,数万百姓自发夹道迎接和叩拜,哭成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像有人认为的那样──当局这一次没有搞倒阿安扎西,埋下了以后对其打压不断升级的祸根。
2000年,甘孜州国家安全局传讯阿安扎西,事先准备好一份材料,列举了阿安扎西的四项罪名,一是说他煽动百姓阻挡林业局砍树;二是说他私自办孤儿学校;三是说他在雅江县城建了经堂;四是说他提议把一个地处偏僻的乡合并到另一个交通便利的乡,是宗教对政治的干预。国安局让他承认材料上的指控,并要他签字按手印,否则便不放他回去。僵持了一天,最后阿安扎西不得不签字。他亲口告诉我,当时一共让他在那份材料上按了三十多个手印。
几天后甘孜州国安局又一次传唤他,并勒令不得让其他人知道。阿安扎西的寺庙里曾有一个年轻僧人就是这样被叫到国安局后遭到拘押的。阿安扎西担心国安局既然有了他签字的罪行材料,这次去就会正式逮捕他,于是决定再次出走躲藏。当地老百姓又一次动员起来,联名为他请愿。国安局指控阿安扎西的罪状,在百姓眼里都是他的功德。这次请愿比上次声势更大,有4万多人参加,并且更有组织性,由各村村长和支书组成的代表团,带着几万藏族百姓的联名信分头去省城和北京上访告状,要求自上而下保证阿安扎西的安全。事情搞到这种地步,甘孜州国安局不好再采取进一步行动。于是阿安扎西在躲藏五个月后重新露面。这回当局各个机构都没有再找他,阿安扎西在雅江县城住下,希望把自己放在当局眼皮底下能使当局感到放心。似乎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我就是那段时间去雅江县城他的住处拜访他的。拜访过程中他对我讲得最多的是他办的学校,当时已经被政府接管,走向败落,大多数学生被遣散。他当年为学校筹集的几万斤粮食也不知去向。
对他和权力机关之间的矛盾,他总是表示中央是好的,不好的是下面。按照他的说法,中央是太阳,省里是月亮,到了州里剩星星,县里就什么也没有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两次出走并且引起百姓大规模请愿,让州、县当局丢尽了脸面,他们难道能善罢甘休吗?我是带着这种怀疑离开他的。
今年四月,听到阿安扎西被捕的消息,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不是甘孜州当局和国安系统的出手反击?如果是的话,这回可谓打得“稳准狠”,打到了要害,再不是以前那些宗教、办学方面的问题,而是爆炸,是在9/11后全球反恐大势下的恐怖活动!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我今年秋天又一次去雅江。这次再没有老百姓敢为阿安扎西请愿了,甚至没人敢打听他的情况。有人警告我,如果在外面问阿安扎西的情况,不久就会有警方找上门。当时阿安扎西虽然还没有经过法庭审判,但是甘孜州已经开展了“揭批阿安扎西”的运动(可见法庭后来的审判早被设定了结果)。一位忠于阿安扎西的共产党村支书听说爆炸共造成财产损失一百多万元,天真地以为只要凑够相应钱数交给政府,活佛就可以没事了,于是在百姓中号召捐款。为此他得到的是开除党籍,并且被关进了监狱。
阿安扎西是出家人,父母已逝,没有妻子儿女等亲属,这种情况下,除了律师,其他人都无资格去询问情况和为他奔走,然而没有亲属委托,别人又无法为他聘请律师(当地也没有律师敢为他辩护),因此阿安扎西目前的情况就如陷进黑洞,什么信息也传不出来。外面只能听到当局的一面之词:阿安扎西已经供认不讳──他就是洛让邓珠从事爆炸的幕后指挥。
不过当地人对此有一个逻辑简朴的质疑,如果阿安扎西是洛让邓珠的指使者,从洛让邓珠在成都被抓到阿安扎西被抓,中间有三四天的时间,为什么他不试图逃跑呢?以往两次情况都不如这次严重,他都要出走躲藏,以他拥有的群众基础,本是可以像鱼藏海里一样难被找寻的呀。他既然没有出走的企图,只能说明他和爆炸案根本无关!
还有一种质疑是,以阿安扎西的智慧,何以想不到他和权力机构有那么深的过节,肯定是被置于严密监控之下的。他要是被当局抓到把柄,无疑将被置于死地,他何以要顶风而上,去指使那种毫无意义并且违背他的宗教不杀生和非暴力原则的爆炸案呢?
一个喇嘛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就是现在立刻把我拉去枪毙,我也不相信他会参与爆炸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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