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峡考古发掘时遇到的异事

发表:2005-03-17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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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曾经讲过一个在三峡考古发掘时自己亲身遇到的事,在这里就再讲几个那时的经历。

我们发掘的地方在长江的峡口附近,那是个埋藏极其丰富的所在,从新石器时代的遗存到明清的墓葬应有尽有,墓葬层层相叠,相互打破的很多,当地的人盖房挖坑取土时也常常会挖出墓葬里的铜器、陶器、瓷器还有其它林林总总的东西,走在路上不经意就会看到某人家的猪圈圈墙上就有着花纹精美烧制坚实的汉砖(当然是墓砖,因为当地有好多汉代的砖室墓),那自然是挖出之后做了“废物利用”的结果。不过到了我们去发掘的时候,很多墓葬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最初人们还有忌讳,认为死人的东西不能要,于是一批批珍贵的出土文物被毁掉,后来有了文物贩子们的介入,情形便有了改变,大家开始争先恐后地盗掘,以至于政府根本难以控制局面。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很少有没被盗过的墓了,但是因为埋藏众多,所以还是很有收获,因为人骨和碎陶片这些我们认为有研究价值的东西老百姓是不要的,此外,一些小件东西也不少,所以挖得也还算值得。

  我去的晚,因为当时有研讨会要参加,我的同学们都先走了。他们当时都住在当地一个由于移民已清空了的学校里,正常寝室,男生一层,女生二层,不过女生少,只有六个人,所以这六个人住了两间寝室。我去之前床铺就安排好了,不过空着而已。我的两个同学住在里面,她们是我的好朋友,总是打电话催我快去。我也实在是去心似箭,但苦于要在会上提交文章,只好等着。

  前提交待完毕,下面要说的就是我去之前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一些事。

我的两个女同学的性格很有差异,一个是小鸟依人型,温柔胆小,单纯而轻信,简直到了你哪怕小小骗她一下都会有负罪感的程度(大家都认为她实在不该来学考古,适合早早被某个长兄式的人士保护在家里);另一个则有知而无畏,性情外向,做事爽利。我们三个一向交好,又被分到一个寝室,她们当然盼我快去。而且是第一次田野实习,感觉一切都令人向往,尤其刚刚进入探方并且挖到了真正的墓葬,真正的遗物,她们都觉得又新鲜又快乐。不过过了几天,这种新鲜和快乐就开始悄悄地变味了。

  这一切首先开始于那位温柔胆小的女同学,为了表述方便,我暂且称她为小雪,另一个叫小南吧。

  小雪的手气很不错,没挖几天就挖出一个唐墓,里面还出土了一些陶瓷器、铜钱什么的,虽然比起后来出的那些东西这些并不算精彩,但那时是首开胜绩,足以令人羡慕。小雪也高兴得很,每天忙着写发掘日记,做小件登记什么的。可是,墓还没全部挖完,也就是做到底(考古上讲就是要挖到生土层),有一天晚上,她们睡下了没多久,小南就听到对面床上的小雪发出奇怪的喘息声,好像和平时的声音不同。小南虽然性格爽利,但心很细,很会关心人,她仔细听了听,的确不对,呼吸急促而且好像要窒息一样,当时屋子里很黑,她看不清对面,于是支起身来打算叫小雪,可是几乎就在那同时,小雪猛地尖叫一声,忽地一下坐起来,小南被她这猛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小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还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她赶紧跳下床,打开台灯,坐到小雪旁边搂住她肩膀问怎么了,小雪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着摇头,说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小南虽然胆大,也被她弄得觉得心里发毛,安慰了好半天,小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给小南讲了她刚才的经历。

  她们睡下不久,小雪就觉得和平时不一样。她的睡眠一向不错,但那天晚上她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却又睡不着,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叫,全身发软。她心里只觉得慌慌地,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门开了,进来一个人影,径直来到她床边,俯下身恨恨对她叫:“把我的东西还我!把我的东西都还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掐她的脖子,她当然拼命挣扎,还大叫(据她后来说她自觉叫得很大声,感觉屋子里嗡嗡的都是她的回声)救命,那个人的手又凉又硬,死死地掐她的脖子,一面叫着:“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声音只是一个调子,好像灌满了她的脑子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他手里挣扎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起来,她说那时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人的声音在反复地叫,直到小南坐到她身边来,她还能感觉到那个人又凉又硬的手似乎还停留在脖子上。

  小雪很相信这个不是梦,而是真的事情。是她挖的那个墓的墓主来找她要东西了。因为睡之前她还在整理墓中出的东西,她坚持认为那个墓主人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被她挖出来而找她算帐的。小南不管怎么说她都坚持她的想法,于是那个晚上她们一直没有关灯,小南陪着她就那么坐着,一直坐到天亮,看着小雪吓得口唇发白呆呆的样子,小南在心里偷偷想,小雪真的不适合做考古,要是每挖一个墓就这样子的话,只怕早就变成精神病了。

  当然,那时她还没有想到这之后她会遇到的一些事情。

小雪的事情发生之后的几天,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其它怪异的事情再出现。小南也一直在安慰小雪,让她相信那些都只不过是她的乱梦而已。小雪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不再晚上开着灯一坐半宿。要知道,这几天她们晚上不睡,第二天上了工地真是苦不堪言,再这样下去,小南只怕都会崩溃,好在小雪终于相信那只是她初次挖墓精神紧张的结果,于是一切回复正常。

  工地上的工作每天在继续,大家都渐渐从初来的新鲜感中慢慢走出来,进入了按步就班的工作状态。晚上男生们常常凑在一起打扑克、打麻将,女生不玩这些,又没电视看,只能在寝室里闲聊。她们常常会跑到校门口的收发室去打电话骚扰我,让我快来,不过那时她们只字未提小雪的事。和别人也没说。大概是不想散布紧张情绪吧。

  可她们没想到又一个怪异的晚上到来了,对于她们两个人来说,这个晚上真是难以忘怀,直到现在大家聚在一起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似乎还心有余悸。

  那个晚上她们和正常一样写探方日记,看了一会儿书,闲聊一阵,就熄灯睡下了。由于这件事也是小南讲给我的,所以我所记述的仍和她的视角相同。小南睡下不久就进入了梦乡,但这之前做了什么梦她一个也记不得了,后来,她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里,在梦里,她看到了所有在世的亲人,她的父母亲、奶奶、妹妹、男友,还有其他的亲属,但印象最深的是前面的几个人,这些人表情木然地看着她,而她似乎和他们隔着一层透明却无法逾越的障碍。接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不同的死亡方式,痛苦而绝望的眼神,她无法冲到他们身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残酷地发生着,一个,又一个,她疯狂地徒劳地努力想接近他们,可是不能!小南觉得她的心似乎被一把锋利的刀切成了碎片,她在极度的恐惧、绝望、惊骇和痛苦中醒来,满屋子的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从未有过这样可怕的恶梦,以至于她醒来后好久都不知身在何处。她忍不住有种想哭的欲望,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很少流泪,而且她也怕吵到小雪,那个本来就脆弱,不可以被刺激的朋友,于是她强忍着,但那梦中的场景却仍然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每一个场景都足以令她无比痛苦,所以她尽管没出声,但头发和枕头上仍然洇满了泪水。

  就这样痛苦地坚持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从对面床小雪那里传来了小声但却清晰的啜泣,而且明显是痛苦而压抑着的声音。小南的半边身子都木了,她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下身,这时她听到小雪低低地叫她的名字。

  “你没睡?”小雪问。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过的痕迹。

  “我......我刚醒了一下。”小南压低了声音尽量用正常的语调回答。

  “你怎么了?”小南紧接着问。“你哭了?”

  小雪被她问得顿了一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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