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在北京长城饭店,一直回避媒体的覃辉破例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我没有想到协助警方封闭式进行案件调查的那些天,会衍生出那么多版本的故事,从家史到企业史,很多内容都是未经证实、断章取义拼凑而成,臆断拿捏。”覃辉显得有点激动,他承认“现在是我们低谷期”。针对外界对其公司盈利能力和由贷款支撑资金链模式的质疑,他也对公司的未来表达了看法,“与核心业务无关的资产能卖就卖,与产业链关联程度不高的项目能甩就甩,尽快让资本回笼,阳光卫视也在考虑之中。”但这些线条能够勾勒出一个真实的覃辉吗?
偶然与必然之间
变故频生但一切看似照旧,卓京还在按部就班的运转。“银行提前收贷、股价偏差太大,一个民企要去承担因传言而带来的数以亿计的损失,这不仅仅是一种偶然。”覃辉告诉记者,这种结果并非一日之寒。
外界对覃辉的质疑之一源于退出湘计算机之后。2003年12月31日卓京投资从长城手中收购湘计算机28.24%股权,到2004年8月的退出,业内的说法是覃辉从上市公司“抽血”的事情败露,其涉及四笔往来资金共9000万元,惹急了公司的高管层,结果卓京被赶走。
对此四笔资金,覃辉的说法是,第一笔3000万元资金是与重庆涪陵区嘉顺电信设备配件公司发生往来,因当时长丰通信有一个紧急项目需调动资金,于是便向湘计算机借了3天,并支付了利息;第二笔2000万元是与深圳市泰富投资有限公司的往来,对方参与二级股市的一个高科技股;第三笔2000万元发生在重庆互联科技发展公司,当时湘计算机要求与卓京旗下企业销售其TM机,于是双方合作,并与两家银行达成使用TM机的协议,但需支付2000万元的保证金;还有一笔是湘计算机与星美传媒旗下英斯泰克的交易而支付了2000万元订金。拥有机顶盒开发认证系统的英斯泰克以生产电视传播车著称并占据60%的用户市场,双方计划将英斯泰克装入湘计算机中,为此湘计算机支付了2000万元,因两家是友好单位,没有及时公告。
2004年5月6日,覃辉责令总部战略研究会的员工前去调研,资金问题就此暴露。“我这才知道发生了严重的资金问题,但你想想,虽然卓京派了张永德、许志榕、胡宜东等三位董事,可除许志榕外,其他两位几乎不参与公司实质性操作,显而易见的是,发生那么多事情,光靠许志榕一人还办不到。”
这与湘计算机的原大股东长城集团说法有很大不一致,长城集团认为覃辉借款违规并迅速将此事告到证券监管部门,后多次召开协调会议,但长城集团还是坚持驱逐卓京投资。现在,长城坚持原来的看法,而覃辉则强调,湘计算机管理层基本上是原套人马。在进入湘计算机近半年之际,自己才见到其重庆同事。他选择退出的真正动因是,最终协议上有一条款写道:如果卓京进入湘计算机,发现任何问题不得追究。“最后关头,我没有签字。这其实摆明了要我放弃应有的权利。”覃辉说,“加之管理团队的文化融合问题以及长城集团的战略调整等因素,其间,我们派去董事胡宜东前去商榷公务,但连门都不让进,关系非常僵,权衡再三,决定退出。”
最终卓京在友好的气氛中退出,长城集团极为配合,一周之内便办好了所有的会计手续。“我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商业行为,决定买也可以决定退,也许管理有待完善,可不至于扣上向上市公司‘抽血’而被赶的帽子。”覃辉称。双方各执一词,但这对于结果显然已经不太重要。
“那时我不懂资本运作”
覃辉的第一桶金源自早年设立航运贸易公司时做的铁矿石生意,之后便涉足资本市场,但被业界津津乐道的“以小博大”溢价反收购长丰通讯在覃辉看来,其实并不划算,他甚至认为被骗。“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懂资本运作。如果抛开我个人收益单从公司案例分析,长丰通信很成功,倘若从我个人所得看,我是得不偿失。”覃辉说,“至今长丰通信欠卓京7000多万。”5月11日公告显示,截至2004年12月31日,公司实际占用卓京投资公司的资金为7046.69万元,但由于两家同属覃辉一人掌控,其中的真实状况外人很难辨别。
覃辉口中的自己与外界的想象有很大不同。说起炒股的事情,覃辉很不以为然,他说自己从不炒二级股票,也不懂得投机,否则一定盆满钵盈,而长丰通信股价上升是在他进入之前。他告诉记者,“事实上,三爱海陵(长丰通信前身)是一个三线老国企,有6000多职工,而且从事的项目是即将被淘汰的摩托车行业,这种情况下,上市公司的生存难以为继。但卓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1.1亿的现金+重庆光纤网+主机大楼,三者组合价值不下3亿,由于考虑到IP宽带概念,又正值通信热,评估单位认为其售出的资产与上市公司账面值是对等的。之前,老厂实际资产估计还不足十分之一,可那时并不知道,因此高估的资产也算是一种平衡,但我个人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这其间,重庆税务局也专门去查过三爱海陵,说是要补交3000万的税,查了两年,结论是零。按照覃辉的说法,当年收购长丰通信时,还面临6000多人的三线国企职工安置问题。为安置职工,他个人已支付3000多万人民币,至今还有1700名下岗职工需要安置。
但这些事情在业内看来并不重要,因为他们认为覃辉只是把长丰通信作为资金运作平台,尤其是两次溢价收购覃辉所控资产,溢价金额达到4.91亿元;对星美传媒集团出资3850万元,对友通数字媒体出资1.6亿元。但覃辉坚称:“说到底,从三爱海陵转为长丰通信,从夕阳产业到朝阳产业,做的是资产置换,而非上市圈钱,但如果是在今天,或许不会考虑去收购长丰通信,因为背后付出了很多代价。”
“我会承担责任”
而迄今为止仍被人津津乐道的位于北京长城饭店的“天上人间”夜总会,在覃辉看来,有些说法与实不符。他说,“天上人间”只是广泰公司隶属子公司,并于 1998年卖给了新加坡公司,有6-7个股东控投“天上人间”,目前自己只留了极小的一部分股权,已有6年没去过“天上人间”的办公室,现场也极少去。
而担保金额超过20亿的“重庆担保圈”被认为可能是压垮卓京投资的“最后一根稻草”,2004年11月桐君阁(000591)公告称,由于太极集团曾为长丰通信提供贷款担保,但长丰通信在贷款到期后未能归还贷款,导致太极集团所持有的桐君阁部分股份被法院冻结。深交所2005年1月17日也公开谴责长丰通信累计向朝华集团及其关联方提供人民币10600万元、200万美元的担保,累计向太极集团及其关联方提供人民币14900万元的担保,却未及时进行信息披露。由此产生担保金额超过20亿的担保圈,覃辉分辨说,我总共才去过5次重庆,真的不是很清楚担保圈之事,而且管理层大部分都是原班人马,所有担保银行、公司我不是很了解,担保涉及公司有四家都是涪陵区,可这些怎能都算在卓京名下?
但覃辉表示,他不会推卸责任。针对香樟公寓重复抵押获得建行、民生银行巨额贷款之事,覃辉的观点是,价格由房地产管理局核定,该公寓位于上海黄金地段,占地近4万平米,去年已卖出。该公寓后两笔贷款均发生在转让之后。其贷款形式为分进度贷款,不存在重复抵押,第一笔是为星美贷款担保,有些媒体说的 10亿贷款是重复计算了,没有那么多。覃辉认为,其价值远超过抵押贷款3.8亿,完全合法。
事实上,市场上的诸多质疑均来自其如何维系现金流上,美联融通投资顾问公司副总裁顾灿奇分析,从长丰通信的行业与前景看,比如宽带业务、传媒业务赢利能力理应不错,具有投资价值,最大问题是市场对其公司治理很是担忧。而从长丰通信的资金流动性、资产负债率来看,现金流绷得比较紧,但可能还不至于立刻崩溃。
覃辉解释说,“我不是特别担心这一点,星美有很多项目都在赢利,像今年的院线收益就增长了42%,试想现在还有哪个行业有如此高的回报率?而且有些收购可以策略进行,并非一次性就要投入多少亿。尽管卓京负债率很高,但从整体资产看,不算太大,我们仍在良性发展。譬如《成报》虽然从账面上看亏损,可从价值上分析,它是构成产业链中的一个环节,还有很多增值业务,从一开始买下《成报》我就没考虑过要从发行上去挣钱。”
记者问及他与建行张恩照的关系及此番协助调查的情况,覃辉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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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一下“覃辉”,相关网页49500篇。覃辉是中国资本市场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被业内人士称为“民营传媒富豪第一人”,他于2001年成立的星美集团,在短短几年已成为中国最大民营传媒集团,发展项目包括内地影视制作、发行及成立院线。
经济观察报/欧阳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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