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珍巍然不倒之谜

发表:2005-06-19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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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位置”和“一个人”


5月19日,新当选深圳市委书记的李鸿忠高声说:“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我宣布深圳市第四届党代会胜利闭幕!”这种近于千篇一律的辞令,可以套用任何一级党代会,无论是中共中央全会,还是一个不知名小县的党代会。

对外界而言,此次深圳党代会,真正值得留意的只有一个位置和一个人。所谓“一个位置”是谁做深圳市长?外界有报道说,现任中共肇庆市委书记、曾任温家宝秘书的林雄将出任此职;也有人称,同曾庆红沾亲带故的广州市副市长王晓玲也可能是争夺此职的一匹黑马。“一个人”就是电影《时差七小时》原作兼女主角妞妞的父亲李意珍。去年底沸沸扬扬的妞妞事件,曝出深圳主管意识形态的市委副书记李意珍之妻赖某,已经拥有两间公司;同时,政府有关部门发布档,要求各学校统一组织学生观看电影《时差七小时》。虽然李意珍通过传媒对该事件做出了辩解,但其至少违反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管好身边配偶及子女”的规定,是再明显不过了。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林雄没有”空降”深圳,而是长期从事党务工作的许宗衡一跃排在李鸿忠之后,成为深圳第二号人物,成功摘掉”副”字,成为深圳市长。而妞妞之父李意珍却巍然屹立,连任市委副书记、保住排名第五的位置。

李意珍巍然不倒之谜


对于这一结局,有深圳网友在网上感叹道:“(深圳)难道真的没有能力的领导呢???也许深圳一切不可能飞的东西都可以长翅膀飞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电影《时差七小时》是根据纪实小说《长翅膀的绵羊》改编。

李意珍巍然不倒,的确是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谜。一个区区副市级官员,在一片舆论讨伐声中,不但没有被追究,反而纹丝不动的保住官位。此事大大损伤了胡温新政反腐倡廉的威信,也令人看到深圳官场是一个高深莫测之地。

有消息称,同江泽民有着颇深人脉关系的原中共深圳市委书记黄丽满,在李意珍东窗事发后,去年冬天带着李到广州拜见原中共总书记江泽民,李意珍将妞妞事件的过程向江作出交待后,江以太上皇的姿态点点头,算过了关。得到江的默许,中央纪律检查部门也就无可奈何。另一有个版本是,黄丽满在离任前,带着二李,即李鸿忠和李意珍飞赴北京,向江泽民当面汇报深圳工作,其中谈到妞妞事件,李意珍一付诚惶诚恐的态度,再加上黄丽满的极力美言,李意珍过了江这一太上君关。

可能人们会问,黄丽满为何要力保李意珍?道理很简单。一是因为李是黄亲手提拔的干部,李在一片讨伐声中落台,自然和黄牵上关系,轻的是选人不当,重的是管理失职。再加上李意珍手中肯定掌握黄的某些把柄,所以,黄丽满从自己善始善终,平稳着陆的考虑,全力保李。

有人士进一步指出,李意珍大难不倒,是深圳官场特征的一个缩影。从深圳前副市长王炬受贿数百万、滥用职权为女婿经营的地产项目温莎广场减免地价1.2 亿元,判刑20年,到深能源原董事长劳德容贪污6000万元,被判无期徒刑等都可能看出,深圳官员一旦东窗事发,量刑和处理都较内地官员要明显轻得多。 90年代中期深圳市委书记厉有为和市长李子彬势不两立最终两败俱伤,使之后深圳历任高官明白了“和气升官发财”的道理,既使意见不和,甚至政治上的冤家对头,但对方如果遇到麻烦,得饶人时且饶人,能帮人时就帮人。这种做法,可以免去彼此间相互揭发的内斗,也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作为空降深圳的李鸿忠,新的市委中没有自己带来的亲信,但却极需言听计从者。李意珍虽然才学平平,但妻子和女儿添加的麻烦已困扰其身,将其安排在新一届市委班子中,不需任何提升,便可得到感激涕零的报达,以最低成本得到一个忠诚亲信,何乐而不为?

事实上,李意珍成功解脱上岸,由今年3月全国两会后,以曾负责沈阳市副市长马向东异地审判、指挥查处无锡邓斌特大集资案的曹克明为组长的中纪委和中央组织部巡视组在深圳巡视时,黄丽满、李鸿忠多名副书记及常委向巡视组汇报深圳组织、干部任用管理和反腐败的情况,李意珍赫然在场,即显示他当时已成功避过一劫。

不过,李鸿忠也要为此付出昂贵的成本。当他在党代会捶胸顿足地表示:“要为民谋利,干净办事,带头管好配偶、子女和身边工作人员”时,许多人抱以冷笑,李意珍的连任令李鸿忠的豪言壮语吹得烟消云散。使希望在深圳大施拳脚的李鸿忠正式上任伊始,便面临两难境地--既要大张旗鼓地反腐败,否则难以压住阵脚;同时,人们又会拿妞妞之父去说三道四,使李鸿忠今后的施政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

一山难容二虎


今年初,黄丽满确定将升任广东省人大主任后,外界盛传肇庆市委书记林雄将转任深圳市长。

林雄何许人也?今年46岁的他1982年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中文专业,被分配到中共中央办公厅(简称“中办”)秘书局。1985年温家宝由地质部调至中办任办公厅副主任,林雄便成为温的秘书,虽然从始至终都是“秘书”,但级别就由科级逐级上升,1993年已升至正局级秘书,当时温家宝已是中共政治局候补委员、书记处书记。1994年林雄返回母校中山大学经济系读研究生。读书期间,挂职任东莞市委副书记。1999年,林雄正式由中办调回广东,第一个职务是东莞市委副书记,2001年出任茂名市长,2003年转任肇庆市委书记至今。

雄厚的中央背景、完整的履历,使他在广东政界被公认为政治新星,晋升副省级是迟早之事,因此在深圳成为最热门人选。至于王晓玲,有人说他是中共第五号人物曾庆红夫人的亲戚,长期从事工商管理工作,2003年任广州副市长。广州在行政级别上同深圳同级,她再上一层楼,到深圳由副转正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人把林雄同王晓玲深圳市长职位之争,形容为温曾之争。但最终由长期从事党务工作的许宗衡夺得,的确令许多人大跌眼镜。个中原因,有分析指出,正是由于温曾两人感觉到双方有可能在此事上发生正面冲突,于是均采取避让姿态,不愿为此伤了和气。不过,深圳政界人士称,许宗衡出任市长,反对林雄调往深圳的,恰恰是同为秘书出身的李鸿忠。

今年49岁的李鸿忠,八十年代中担任当时电子工业部长李铁映的秘书,1988年,也就是李铁映转任国家体改委主任时,李鸿忠转到广东惠州任副市长,之后任市长、市委书记等职,2001年升至广东副省长、常务副省长,2003年6月出任深圳市委副书记、市长。在李鸿忠“空降”深圳后,当时在全国人大任副委员长的李铁映专程来到深圳,要求深圳进一步解放思想,大胆试验。有分析人士指出,李铁映此行名为考察,实为李鸿忠壮胆打气。

李鸿忠阻止林雄入深的原因很简单--一山难容二虎。两人均受过正规大学教育、且都是中央领导人秘书出身、由北京调至广东。共同的经历当然可以带来许多共同语言,但如果同处一山,就难免会互不服气。

李鸿忠选中许宗衡,一个重要原因是听话。在许50年的人生经历中,20岁起便从事中共的党务工作,由湖南衡阳一间工厂的政治处干部,做到深圳市委副书记,大约28年时间在做党务。

许宗衡的起步是在1977年由一间工厂调入衡阳市委组织部,13年时间由普通科员升至组织部长,并成为衡阳市委常委,当时他年仅35岁,据说是当时衡阳最年轻的市级领导班子成员。1990年他调至,任深圳任市委组织部干部培训处处长,之后换了几个职务,但都离不开党务工作,如深圳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市委组织部长等。03年8月,也就是李鸿忠出任深圳代市长两个月后,许转到市政府工作,任常务副市长。

可能是长期从事党务工作的原因,近距离观察许宗衡,属于官话、套话连篇,比较僵硬、缺乏个人魅力和幽默感之人。有人称许的拿手功夫是能够领会和理解上级领导的意图,并协助落实实施。在深圳官场这个大染缸浸泡了十几年时间,对政务,特别是经济相对陌生的他,又能为深圳带来哪些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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