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挖断龙脉 “鬼村”76人6年内死亡(组图)

发表:2006-11-11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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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狗望着这片废墟,仿佛火灾之后它也无家可归了

 
罗垟村之前的风光

 
村民的生活用水和饮用水就是这清澈的山泉

 
麻嘉才老人住进了临时大篷

 温州永嘉县的罗垟村,这座陷于深山中、有着五六百年历史的村落,拥有大量以青色原木和不规则石块搭建而成的屋舍,以及因交通不便营造而出的世外桃源气息,因此成了户外游者热衷而向往的古村。

  几年前,古村竟然多了一个名字——“鬼村”。从2000年开始,村里陆续有人离奇死亡。死者生前并无明显疾病,死亡来得突然且过程极快,从发作到咽气,慢则半小时,快则几分钟。

  这座最多时曾拥有500多位常住村民的古村,在2003年离奇死亡率加剧前,至少还有100个村民生活在此,但从2003年至今,村里死亡42人,近乎之前常住人口的一半。2004年一年,村里死亡18人,远高于7%-8%的正常死亡率。

  随着不明原因的死亡长期盘踞村内,村民开始陆续逃往山外居住,以至于今年9月村里只剩六七个老人留守祖业。 村民怀疑是因为挖断当地龙脉招致灾祸的。

  从2004年起,当地卫生部门数次进村调查离奇死亡原因。今年5月,浙江省卫生厅会同温州当地疾控中心成立了20多人的调查组进山,浙江省首席流行病学专家莫世华在采集当地所有食物和石料样本后,做出结论:缺医少药、积劳成疾。

  在村民对这一结论半信半疑之际,6月里的一场无名大火,烧毁了村里25幢古宅。警方调查后否认了人为纵火因素,认为是电线老化导致房屋失火。

  村民接受了这个调查结果,却从心里感到恐惧,“怪啊,好好地就着火了,说不清这事儿。”村民灾后对媒体说。

  恐慌正在加剧,第二场大火却再度降临,一个月后,60幢古宅毁于一夜。只是这一次,罗垟村似乎因祸得福,虽被烧得面目全非,却烧出了久藏于“鬼村”里的那只“鬼”。


  “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害怕。”过去一周里,作为一个行政村的“鬼村”村长麻建文在上海四处集资,为了修一条通向“鬼村”的公路,保住麻氏祖宗留下的村庄。

  村民死亡不断

  死亡开始于2000年,至今村里死亡人数达76人。麻建文在6岁时便被父亲接出山外,之后很少回村,只在亲戚家中发生大事时,才走数小时山路进村。

  户外游者喜欢将罗垟村比喻成世外桃源,因其藏于山间,坐车只能到其所在的溪下乡政府。之后花费百元包辆农用卡车去到半山腰处的马上山村,这是一段极难驾驭的道路,巨大的石块堆成的路面,除了吉普车,其他自驾车根本无法上路。即便坐在农用卡车里,人也被颠得频频飞起撞上车顶。车行至马上山村后,便只能徒步去往罗垟村,在砍柴人走出的羊肠小径上攀爬近3小时,翻过两座山头。

  当地村民通常不会花钱包车,于是从溪下乡步行3小时直接上山。若换作城里人走,恐怕需要更多时间。“你一定要包车到马上山村,直接上山你肯定走不了的。”记者出发前,麻建文一再叮嘱。正是由于山路难行,罗垟村极少与外界来往。

  麻建文记不得村里第一个离奇死亡的人是谁,只记得村里亲戚家的丧事越来越多。直到2004年,一向被称为“赤脚大仙”的爷爷突然去世,麻建文的不祥之感才越发严重。

  爷爷之所以被儿孙戏称为“赤脚大仙”,是因其上山砍柴从不穿鞋。山上多碎石,穿着薄底的鞋走路都觉得脚疼,但爷爷从小赤脚上山,脚底皮厚甚于鞋底。70多岁的老人一顿吃两大碗米饭,体格精瘦,从不吃药。

  死亡当日,爷爷去邻居家串门,小坐了一会儿,回到女儿家后,突然全身直冒冷汗,无法说话。家人将他抬上床,端了一碗水给他喝,老人喝了两口将水全吐了出来,不多久后便去世了。

  相隔不到一年,麻建文的奶奶到屋外蹲茅坑,觉得有些头晕,站起身回屋,一只脚刚放到床上,便咽气了,另一只脚还垂在床沿。

  麻建文说,奶奶体胖,走路有些气喘,但体质不错,平时几乎不生病。“几分钟前才打来电话说老人突然身体不舒服,几分钟后就通知说老人死了,哪有这么快的呢。”麻建文说起两年前两位老人的死亡过程,依旧觉得费解。

  而类似的离奇死亡事件,还包括两夫妻前后不到一个月相继去世,兄弟俩突然猝死,刚出生的两名婴儿先后无故夭折……

  罗垟村前任支书麻天林说,去年5月的一天晚上,村民麻国招在路上摔了一跤,也没受什么伤,回家以后,便不省人事,不到一个小时,平时身板挺硬朗的麻国招就去世了。而传闻中有些村民的死因更让人匪夷所思,“10分钟前,还在与别人聊天,回家路上突然断了气”,“半小时前还在打电话,突然就口吐白沫了”……

  村民麻盐灯夫妇在去年3月和4月先后死亡,相隔不到一个月。传闻称两人的去世是神鬼在作祟,但实际原因却是因病没有及时治疗引发的。当时麻盐灯已经83岁高龄,长期患有气管炎,一直没有得到医治;麻妻去世时86岁,也患有疾病,去世前几个月一直卧床,但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大家只知道老人尿频严重,身体日渐消瘦。

  “那两名先后夭折的婴儿,有点先天弱智,死时都得了病。”潘齐学的说法与两名婴儿的外婆的说法基本一致。她说,当时发现孩子生病,立即抱着孩子想送出山治疗,可惜发现得太迟,加上路途遥远,走到半路孩子就不行了,“两个孩子都是因为生病来不及医治才夭折的。”

  婴儿的外婆也就是那个摔了一跤就莫名奇妙死去的麻国招的妻子。村里传说她的丈夫死因奇怪,但她说麻国招去世前咳嗽得很厉害,家人以为他感冒了,就没有理会,“我们山里的农民,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下地干活出身汗也就好了,没有那么娇气,谁会想到感冒也能要人命。”

“龙脉断了,上天要惩罚我们。”

  尽管部分死者身前已患有疾病,但接二连三的“暴毙”事件之后,关于村里不祥的传言越传越甚。

  “龙脉断了,上天要惩罚我们。”龙脉一说是各种传言中流传最广的说法。在罗垟村后山有个采石场,以前村民为了建房子,在那里采石料。有一天,村民正在采石时,发现有红色液体从石缝里渗出,村里的老人认为这是挖断了龙脉,于是一些人便将村民死亡的原因归咎于此。据村民回忆,罗垟村的采石场有20多年历史,村里有50来户的人家买过石料。有30来户的人家用这个石料建房子,用这种石料建房子的村民有9位死了,但没有用这个石料建房子的也照样死人。

  “龙王发怒了,到别处去了。”“龙王被乐清的道士请去了,这里就不太平了。”有村民说,这个月的火灾据说是村里的麻付满去仙居讲“灵姑”,说最近村里有一大灾难。

大火夜烧鬼村

  根据麻付满交代,7月31日当晚,他在邻居家吃过晚饭,准备到张姓朋友家睡觉,忽然想起那些纠葛,遂点燃堆放在一处屋檐下的柴草,然后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到朋友家睡觉。

  之后大火吞没了60幢古宅,也摧毁了早已了无人气的村庄。夜晚站在连片的废墟前,白惨惨的月光照在断壁残垣之上,墙影被错看成半蹲的人影,不安生的老狗藏在瓦砾堆中发出咔咔响声,不由让人心生恐惧。

  就在近乎凋敝的时候,7月31日晚上8点,罗垟村火光冲天。村北面无人居住的老屋突然失火,由于连片的古宅都是木制结构,火势顺着风力迅速蔓延,60幢屋子变成一堆壮观的火柴。

  留守村中的老人看着大火哇哇直叫,横贯村里的那条浅溪无力浇灭大火,消防车辆也无法通过那条连接大山内外的羊肠小径。

  离罗垟村最近的马上山村和陈山头村,也在步行1个半小时的路程之外。待这两个村子的村民赶来帮助灭火时,60幢古宅已成废墟,所幸这些都是无人居住的空屋,大火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30岁的村长麻建文铁了心要修条公路通罗垟,“祖宗留下的村子已经败成这样,再往后,村子肯定就消失了。”

  麻嘉才的那栋两层楼老屋也毁于7月31日的一场大火。在上海卖大饼油条的他于第二天接到村里电话,才得知房子被烧。

  在他家的废墟上,唯一能看出原貌的是用砖块砌成的炉灶,被烧成炭的木梁横亘在碎瓦砾堆上,半截缝纫机、找不着盖子的菜锅、缺了口的瓶罐散落四处,成了村里几条老狗的玩物。

  因为山路不通车,建筑材料无法运上山,若让工人挑上山,成本实在高得离谱,一袋售价14元的水泥,挑夫的工钱却要四五十元。罗垟村所在的溪下乡政府无力重建村子,只能拨给每户人家1000元,用于搭建临时篷,而材料则取自于山中的竹子。

  竹子搭的篷四处灌风,入秋后的山村清晨只有10摄氏度左右。记者冻得发抖,麻嘉才取出炉灶内尚未烧尽的柴禾,放在记者脚边取暖。“我的冬衣也被烧了,明天还要出山去买件棉衣,这个麻付满,害人啊。”

  麻付满是罗垟村“小麻饭店旅馆”的老板,今年27岁,村里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后,他成了留守村中老人的依靠,但凡老人头疼发热,均从他的小店里买些药吃去。

  如今麻付满已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并被确定为“7·31”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

  据麻付满向警方交代,其纵火动机是因不满竞争对手抢走生意,遂采取极端方式纵火烧屋。

  麻付满的竞争对手是麻建文的叔叔麻泰银。在诸多关于楠溪江溯源徒步线路的介绍中,都能看到麻泰银的名字和他经营的小旅馆的情况介绍:二三十张床铺,配有电视、电话、热水器、淋浴器等。

  每年光顾罗垟村的户外游者大约有5000人,而麻付满家的旅馆,实际只是他多余的三间空房,设备相对较差。记者上楼时,麻付满的房间暂住着在大火中失去屋子的亲戚,墙上两幅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明星海报早已泛黄,抽屉里一打裸露光盘依次插在一根木条上,俨然一只简易的CD架。房门前摆放着一只红色马桶,算是替代屋外露天茅坑的最好的卫生设备。

  根据麻付满向警方的交代,7月31日当晚,他在邻居家吃过晚饭,准备到张姓朋友家睡觉,忽然想起那些纠葛,遂点燃堆放在一处屋檐下的柴草,然后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到朋友家睡觉。

  之后大火吞没了60幢古宅,也摧毁了早已了无人气的村庄。夜晚站在连片的废墟前,白惨惨的月光照在断壁残垣之上,墙影被错看成半蹲的人影,不安生的老狗藏在瓦砾堆中发出咔咔响声,不由得心生恐惧。倒是村民反而泰然自若,“不怕了?”“呵呵,不怕了。”麻嘉才说。

  持续数年的恐慌,竟然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死亡事件中的巧合

  纵火案的发生,让原本充当村里半个医生的麻付满引起村民关注。“是不是人心都看不准呢?他平时很有礼貌的,见人就笑,脾气温和,竟然会放火,说不定也会做其他坏事。”麻嘉才和麻明湖的嫂子说。

  村民开始回想这一年来发生的几次离奇死亡事件,结果竟然发现,每一次的死亡现场,都有一个共同身影——麻付满。

  今年27岁的麻天国是今年“暴死”的村民之一。据村民介绍,麻天国小时候生过小儿麻痹症,手有点残疾,但身体向来很好。今年4月27日,他妈妈在山上采竹笋,爸爸外出有事。据村民回忆,事发当时他坐在后门外的茅厕上,麻付满正好去他家有事,突然听到后门外有响声,他走出去一看,发现麻天国坐在茅厕上已经不省人事了。“不可能,我儿子身体很好的!”邻居找到麻天国的爸爸,说他儿子死了时,他爸爸还不相信。

  麻培杰,今年67岁,独身,村民们都说他身体很健康。今年2月9日,他从邻居家串门后回家的路上,突然抱着走廊的柱子不行了。巧的是发现麻培杰出事的人正好也是麻付满,他用高音喇叭召集村民去帮忙。等大伙把麻培杰扶到自己家里,只见麻培杰气急,进气没有出气多,看上去挺难受的样子,没多久就气绝身亡了。

  而去年下半年一个叫麻青苗的60多岁男子的死亡更加离奇。当天麻青苗刚送几天前死亡的同村人出殡,晚上在对方家里吃了丧饭,还去麻付满家里小坐了一会,阿满请他喝过一杯黄酒,回到家里没多少时间便发作摔倒在地,胃里吐出来的东西,狗吃了后腿也抽筋,阿满的爸爸把狗扔到水里,狗把吃下去的麻青苗的呕吐物吐出来后总算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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