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吃惊的是,提倡中国人说普通话,是国家教委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提倡的,上海作为一个世界著名的大都市、中国对外开放的窗口,理应推行和普及普通话。国家相关部门号召学习普通话,由来已久,还被列入公务员考试的项目之一。改革开放三十年了,如果再不会说普通话,可以说是「没有文化的表现」。再说,这事情充其量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看法问题,有不同意见可以辨析,用得着一个中共的前总书记发威,让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亲自出马来解决吗?
第二个让人吃惊的是,老人政治依旧横行无忌,手中的权势依旧炙手可热,个人意志依然凌驾于法律之上。是不是这句「说上海话是没有文化的表现」,刺痛这早已退休多年的江泽民哪根神经了?因为这前总书记经常说的也是「阿拉」上海话。全上海说谁没文化都行,就是不能说他没文化,犯得着为了这么一句话就擅自越权、干预时政?这不是「太上皇」的作派,又是什么?
第三个让人吃惊的是,中国内地的新闻自由度大大地降低了。记得是十二年前的一九九七年初,龙应台在上海《文汇报》发表一篇《啊,上海男人!》,把上海小男人的敏感脆弱、纤细讲究、自私琐碎的一面描写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可以说比这「说上海话是没有文化的表现」更犀利、更深刻,更让人坐不住。所以,这篇文章瞬时激起了无数上海男人义愤填膺甚而「愤起反击」。不过,那时候的「反击」,都是在报纸上论辩,各说各的道理,不像现在似的,把一个普通的新闻事件提升到政治高度,利用手中的权力与行政部门的高压来解决民间的话语纠纷。
在封建时代,老人干政习以为常,因为这些天王老子一言九鼎惯了。没想到中共党魁也继承了这种衣钵传统。想当年,邓小平退而不休之后,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一句话都成了当代中国的政治风向标。可以说,是邓小平开创了中共退休老人擅自越权、恣意干政的恶习!「前有车,后有辙」,江泽民在这方面也不甘示弱。
这起「上海话」风波告诉我们,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老人干政,甚至连民间的事务也要横加干涉,这党的性质也实在太值得人们去深思。人们往往拿「党天下」来形容集权专制的现代中国,现在看来,在上海,说「党天下」还不够,应叫做「江天下」才对。这让人想起那句千年流传的天问:「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