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官方媒体消息,事情起因是6月25日,一名沙溪当地小学生与一名重庆籍少年发生争执,遭到对方殴打。此后当地龙山村治安队员将重庆籍少年制服,双方冲突过程中少年脸部受伤。此后现场聚集了300多名“滋事”民众,有人向龙山村委会投掷石块,沙溪政府调集警力维持秩序。6月26日又有民众聚集于沙溪镇政府,当地官方再次出动警察应对。聚集事件中无人员死亡或受伤。
在官方媒体的描述中,沙溪事件似乎仅仅是一次为数几百人的小规模事件。但综合大量网络讯息可见,这一说法并不完全符合事实。在事件爆发后,包括微博在内的网络平台上出现大量相关信息。从网民上传的图片和视频资料可见,6月26日上街抗议的民众至少有数千人之多,许多画面上出现汽车被推翻烧毁,街边店家遭到打砸的场面。而官方不但派出大量警察拦截路口,而且还有整车队的武警进驻当地,试图平息事态。总部位于香港的人权民主信息中心表示,有大约30人在骚乱中受伤,闹事人群至少推翻并烧毁了两辆警车。
德国之声尝试通过电话向沙溪公安局求证,接听电话的警员起初称“不了解情况”,此后表示“不接受电话采访”。目前在新浪微博上已经无法搜索与“沙溪”有关的信息。
此次“沙溪事件”爆发后,不少人都将其与去年6月在广东增城新塘爆发的骚乱事件联系起来。新塘事件的起因是,一名四川籍孕妇遭到当地治安人员殴打,引发大规模暴动。
去年新塘事件期间,当局也曾派出大量警力
乡镇治理结构埋下隐患
中国时事评论人莫之许认为,在中国许多沿海地区存在着由提供土地的当地地方、提供资金的外来资本和提供劳力的外来劳工所组成的“三角结构”。在这一结构中,“当地人”形成了经济社会相对封闭的结构,而当地的治理则建立在这种封闭结构之上。以外来劳工为主体的外地人则是治理的对象,形成了相互封闭而权利并不平等的两大集团。“这种两大集团共处一个空间,平时可能相安无事,但一旦出现执法不当,比如沙溪这次就是执法不当,去年的织里、新塘同样如此,这些事件像火星一样点燃了两个集团原本就存在的对立。”
中国劳工通讯的蔡崇国也认为,类似沙溪事件都是很多问题长期积累的结果。在广东等沿海省份的许多城市里,没有户口的外来务工人员人数众多,甚至超过本地居民,“我们就可以看到一个荒唐的现象,当地政府只对少部分有户口的居民负责,其中涉及学校、医疗、结婚等等行政事务。人数占多数的外来工既没有组织,也没有户口,没有对他们负责的政府组织,也没有西方国家的那种民意代表,实际上处于无政府的状态,很多日常问题不能及时解决。”
地域歧视“雪上加霜”
此外,普遍存在的地域歧视现象也在当前的乡镇治理模式下更加严重。蔡崇国表示,这一问题在广东福建等省份尤为严重,由于语言文化上的差异,四川湖南等地的外来民工在当地社会的交流融入非常困难,很多人都有遭到歧视的体验。
日常生活中经历的种种不满在非常时刻往往以偏激的方式表达出来,而网络上的一些言论也表明,外来群体激烈的抗争行为会更加引发当地人的敌视情绪。沙溪事件爆发后,不少沙溪及广东网民用激烈言辞攻击四川民工,并以四川大地震广东捐助甚多为例,指责对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开放权力结构 推进民工自治
专家表示,要解决类似矛盾,重要的一点是发展公民社会,让农民工建立自身的组织。蔡崇国表示,农民工如果能有相应的组织表达诉求,就能从很大程度缓解矛盾,防止问题累积到临界点后突然大规模爆发的情况发生。时事评论人莫之许也认为,各地方应该把原来建立在封闭基础上的治理结构改变为一种开放的结构,让外地人具有选举权,或至少是参与权,让民工能够自治,推选代表。
广东省政府曾经提出在今年7月1日开始允许非政府组织在民政机构自由登记,蔡崇国认为,这是总结了多次群体事件后做出的积极尝试,但他同时指出,相关工作进展缓慢,而且允许注册登记的往往是环保或慈善机构,劳工权益组织的建立依然步履艰难。
原题目:广东中山沙溪爆发骚乱 官方出动大批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