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在伦敦奥运会上代表哈萨克斯坦参加举重比赛的两名运动员,湘妹子赵常玲(祖尔菲娅),辽宁妹子姚丽(马内扎),她们说的一些话(否认是中国人之类),当时听了颇为刺耳,现在可以理解了。
有些话,不能好好说,是因为有苦衷。但另外一些话,我怎么想,也无法理解。譬如,有位专家声称,25年后,北京的房子均价要到80万元。理由是:1987年全国商品房每平米均价只有408元,北京500多元,25年后的现在,全国房价涨到了每平米均价6000元、北京2万元。
那一刹那,我惊呆了,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北师大堂堂一位教授的观点。这得要有多么强大的自我逻辑才能说出这番话来。这不仅要求商品房要克隆从计划经济时代到市场化时代的跨越,要求土地市场再来一次协议出让到招拍挂的腾飞,而且要求央行复制过去20年的货币超发,要求我国经济连续保持平均8.5%以上的快速增长,要求居民收入差距重复从门缝到马里亚纳海沟一般的裂变。上天啊,请赐给他一个幽闭的空间,让这位专家完成他伟大的试验吧。
本来,我对这种荒诞观点是不屑置评的。但是,“时间自会检验”这句名言的吊诡之处在于,25年以后,即使目击者健在,但有几个人会记得北京房价80万元的预言?现实却是,这样的逻辑及其推导,确实有大批受众信以为真。似乎结论越是耸人听闻,就越有市场,正如郎咸平称“学美国征房产税就等着经济崩溃”一样。
与迷信房价永远坚挺可资一比的,是金价。从1968年到1980年的12年,金价从每盎司35美元涨到850美元,涨幅超过24倍。然后又用了近20年时间,到1999年8月26日,每盎司金价跌至251.9美元,创下20年来最低位。后面的情况想必你知道了,2001年金价开始反弹,并迎来持续至今已超过11年的一轮大牛市。2011年最高达每盎司1920美元。我写作这篇文章时的价格是1714美元。
随便提一下油价。从1970年到2000年的30年间,国际油价既经历过从每桶1.8美元涨至40美元,也滑落过20美元以下。然后是从2004年开始上涨,至2008年7月11日创下每桶147.27美元的最高纪录。又在5个月之后的2008年12月5日收于40.18美元/桶,为2004年12月10日以来最低。2012年10月24日我写稿时的价格是87美元。
大师们对金价和油价都曾做过令人瞠目的预测,包括摩根大通认为2011年金价将突破2500美元(另有人预测可到3000美元),高盛2008年初预计国际原油价格上200美元,当年年底则预计2009年跌破30美元。当然,他们都失算了。
预测正如算命,我们不能苛求其准确率,但很少有几个大师敢于预测25年以后的价格走势,而且涨幅高达40倍。按理说,预测靠不靠谱,各人自有辨别力,他人无须置喙,但房地产界确实有一种心理惯性,仍用过去20年的高增长来描摩未来的地产版图。诸如房地产还将保持20年或30年的高速增长,就是这种心理指导下的映照。
我要是说,2004年以来房地产疯狂增长的黄金时期已经结束,有人会用2012年的逆市回升加以反驳;我要是说,房地产的粗放式发展方式必须改变,以适应经济结构调整的需要,有人会以今年1-9月的税收数据来反驳,房地产税收支撑了地方税收25%的增长;我要是说,房地产调控只会更紧不会放松,有人会用各级GDP离不开房地产来反驳。
突然想到一件事。最近身边多位朋友,总是要去南城一家偏僻的土菜馆吃饭。他们的消费能力很强悍,这种情况若持续3个月,菜馆可能就会装修。但装修之后,这帮人的味口可能就会变异,于是,菜馆面临倒闭的命运。此前,他们已经吃倒了几家饭馆。
会不会有地产商认为,经过这两年的调整,如今已呈底部反转,房地产将迎来新一轮的增长周期,因此大肆买地,全面扩张?此时,上面提到的那个教授恰又抛出了房价25年再涨40倍的言论,这部分地产商的底气就更足了。
你永远无法复制过去,无论是过去的5年、10年还是25年。以过去的发展路径来描述未来,坚称惊喜将重新来到你的身边,很可能“与真理隔着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