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四旧开始后,大量的字画古籍被焚烧。(资料图片/看中国配图)
在书画装裱界,洪秋声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公认为是古画修复界的圣手,连东京、伦敦等地的报纸都报导过他的精湛技艺。一代大师黄宾虹先生曾这样赞誉道:“秋声乃画界良工神医,确有起死回生之术,妙手回春之功。”此外,洪秋声还与行内另外两大装裱师周桂生、刘道生共同被称为“海上三生”。
洪家祖籍江苏丹阳西门外的马陵洪家村,是古书画修复世家,从清代光绪年间开始传承至今。书画界都知道,书画装裱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美化和保护书画及碑帖的技术,而且俗话说“三分画七分裱”,好的书画作品是离不开装裱技术的。而洪家学的是“苏裱”,又叫“吴装”,主要是指苏州和扬州一带流行的裱法。它的工艺特点是裱件平挺柔软,镶料配色文雅,装制切贴,整旧得法。
洪秋声16岁开始正式学习装裱,出师后在上海“翰墨林装池”打工,后又到苏州开“宝古山房”裱画店,跟当时许多书画名家,如张大千、齐白石等都交往十分密切。
据说,洪秋声是位“全色”(注:裱画术语,将新补的纸张与原作纸张调成完全一色)天才。同样一件东西,洪秋声“全”的就非常有神韵,这份天赋也成就了他“古画神医”的名头。
1949年中共掌权后,洪秋声在故宫博物院专职鉴定并修复文物字画,现在故宫博物院里不少收藏的名画都经过其手,如宋徽宗的山水、苏东坡的竹子、文征明和唐伯虎的画。其后,他响应中共号召,前往安徽省博物馆,并在合肥扎根。其子洪德兴和孙子洪夫龙也都承继了其精湛的技艺。
据洪夫龙介绍,他的父亲有一个修复古字画的绝活,他自己现在都不敢轻易尝试了。具体来说,就是当古字画上有污痕,不能洗也擦不掉时,嘴里含一口酒精,然后往纸上喷过去,再点着火,火在纸上烧起来后,就势一吹,火焰从纸上像奔马一样跑过去,跑到尽头也就烧完了,再一看,污痕就全没有了。想必这个绝活也来自洪秋声老先生。
洪秋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曾花费心血修复的字画却一夜之间变成了灰烬。1966年,毛发动文革后,“破四旧”席卷整个中国。在运动中,许多知识份子珍藏的孤本书和字画都被付之一炬,或被打成纸浆。章伯钧家藏书超过一万册,被红卫兵头头用来烤火取暖,剩下的则送往造纸厂打成纸浆。而洪秋声老人费尽心血收藏的名字画,也被红卫兵抄走,并以“四旧”的名义被付之一炬。事后,洪秋声含着眼泪对人说:“一百多斤字画,烧了好长时间啊!”
显然,在洪秋声看来,火焰烧的不仅仅是字画,烧的更是中国文化的宝贝,更是他的命根。这样的惨剧在文革中还有多少?这样的喟叹有多少人曾经发出?无疑是无法用数字说的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