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y Kwok Photography
【看中国2014年11月16日讯】近日看了套电影《恋上春树》,讲述主角进入深山的伐木业做实习生。老板带他到市场卖木,那批货是老板爷爷那代种下来的,培养得宜,木纹精致,最后卖得好价钱。主角说,卖光山上所有树木不就发达了!老板不忘解释,种菜为生的,下一年就有收成,成果自己享受。伐木不像种菜,有收成时,我们已经全部去卖咸鸭蛋了。因此伐木之余,必须栽种,家业才能传承。
看到这里,不禁想起在街上露宿的孩子。有些没上学十多二十天了,每天就睡在凹凸不平的柏油路上,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还要忍受滋扰挑衅,时时防备屎蜢尿弹等袭击。一位绝食者已经绝食四十天有多,还有那位被打断手骨的中三学生,被打爆眼角的大学生,盆骨碎裂的哥哥,一个个头破血流的勇士……虽然艰苦危险,但眼神仍然那么坚定。近日翻风落雨,不知孩子会否着凉?是谁搞到孩子为了真普选要这样牺牲自己呢?
父母自然不希望孩子牺牲,但他们上个世纪,又为民主做过什么?八十年代是经济起飞的黄金时代,虽然中英谈判开启了政治活跃新一页,但只是相对于少数而言。
当时的社会,未必对殖民社会有好感,能够繁荣安定,继续揾银,就是不少人的希望。至于对共产政权及社会主义,多半是担忧及恐惧。香港观察社做的民调显示有95%人想维持现状,64%即使是回归仍然想英国继续管治香港[1]。香港革新会的民调显示逾七成港人希望香港继续由英国管治。《星岛日报》的调查中有76%受访者希望维持现状,六成人希望英国续租新界最少30年[2]。
虽然有这个想法,大多数人都是“政治冷感”,或者是“家庭功利主义”,只对自己家族利益有兴趣,少参与社会时事的讨论。刘兆佳及关信基指出80年代的社会参与并没有显著增长,比起其他先进地区,无论建制内外的参与度都异常地低[3]。1982-1994的区议会选举,只有不超过20%合资格选民[4]投票;而1991年的第一次立法会直选也只有20%合资格选民投票。这跟八九六四一百万人上街的动员力实在差天共地。即是说,撇除移民走佬的一群,市民虽然想到危机,感受到恐惧,但没有动力去做,继续吃他的面,上他的班,买他的马,政治继续与生活无关。争取民主的工作,就落在一众代言人手上。
这班代言人,一路由八十年代玩到九十年代再跨越千禧,人老,雄心也衰败了,变得得过且过,都被建制化了。香港人不惯监察议员,任由他们将香港的民主未来弄得一塌糊涂,上一代由得他们,每届立法会适时将选票奉上。自己因为怕事、怕麻烦,除了每年游下行,也没什么作为,整个民主进程,就是这么一潭死水,那么多年只多了五个超级区议会议席。
到了今天,下一代终长成,才发现上一代的无知、懒惰、冷漠、袖手旁观,将很多未来都断送了。高铁超支是大白象,年轻一辈早就知道了,当年反高铁,老一辈有帮过忙吗?在立法会建制派话过就过,结果呢?工程延期已是意料之内,一地两检一如所料不能解决,一千几百亿纳税人埋单,在制度里没有制衡的方法。零三年申请轮候公屋只有九万个家庭,现在是26万,在这十年间,政府做了什么?上一代因着港英房屋计划上了公屋,靠著褔利成功安顿下来,却批评下一代申请公屋没志气,不应靠政府。建屋的速度远远跟不上需求,眼见一生都无可能置业,公屋都落在新移民手上,房屋、学位、床位被抢去,自己地方被侵占,上一代却无动于衷,在自己魂归天国之时,让下一代承受一个烂摊子。
上一代疏于打理,致花果凋零,庄稼失收,孩子才迫不得已走出来,一步一步重新耕种,孕育民主之花,上一代却在田上蹂躏摧毁,认为是孩子搞乱档。有年轻人说,这是上一代积下的债,如果我们这一代都不还,恐怕利息越滚越大,再下一代就无法偿还了。今天警棍打在孩子身上流的血,是上一代冷血的刀割出来的;今天孩子在街上露宿,住昂贵㓥房,是上一代对现状坐视不理及享受楼价升幅,预支了下一代的成果。
父债子还,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1] Lo, S. (1988). Decolonization and Political Development in Hong Kong: Citizen Participation. Asian Survey, 28(6), 613–629.
[2] 林鸿达,《民主回归之历史因由和责任》,苹果日报,2014年9月15日
[3] Lau, S., & Kuan, H. (1995). The Attentive Spectators :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of the Hong Kong Chinese. Journal of Northeast Asian Studies, 14(1), 3–24.
[4]包括有资格登记做选民但没有登记的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