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比喻富贵如幻梦泡影。(图片来源:视频截图)
谁不希冀出人头地又名传千里?谁不希冀拥有不须担忧物质匮乏的富裕生活?可,当我们一头栽入追求名利的历程当中,是否会失去更多?因为,当我们不断为追求外在物质与见不著的虚荣所疲累时,却忘了人身离世,什么也带不走的重要之理。人世万物皆如梦幻泡影,看似已牢牢掌握,却又似轻轻捞碰即消散一空的一无所有。“黄粱一梦”的故事,就是告诉我们这般简易却又真正难面对的道理!
黄粱一梦
比喻富贵如幻梦泡影的黄粱一梦,是出自于唐代沈既济的《枕中记》。
一、卢生得枕头入梦
故事是这样的,唐玄宗开元七年,有一位姓吕的道士,行经邯郸的途中,于客栈歇息时,与一位少年卢生相遇。两人谈笑自如一阵后,卢生因为衣服破旧污秽,竟然感叹自己世事不顺,命运困顿落魄。吕道士看他肌肤滋润,体胖无恙又言语诙谐,因而不解,追问之后,卢生才说:“我盼望能建立丰功伟业,令名声远播、享受富贵,让家族枝叶繁盛,如此方算顺心舒适。可惜,我虽历经苦读,却无法在科场上顺利拼得功名,直至年过三十,犹然辛劳于田亩间。”
说完,他即感到昏沉欲睡。这时候店主正在炊煮黄粱,准备做饭。吕道士自包裹拿出一个枕头,递给卢生说道:“你枕这个枕头,愿望即可顺遂。”当卢生进入梦乡后,看见枕头两端的洞孔大而明亮,他即走入。
卢生来到了自己的家,他娶了容貌秀丽且财产丰厚的清河崔氏女,于是家中日益奢华。隔年,卢生考中进士,开始了一路顺遂的官途。卢生任官相当尽心,为民解愁消苦,主动请缨平叛以为君王分忧。因此百姓为他立石碑刻记功德,皇帝亦以礼待之,记功行赏。岂料,他虽身为朝廷的核心臣子,却遭到宰相妒恨,受到飞语中伤而遭贬黜,成为端州刺史。三年后,他竟又重回朝廷,不仅担任户部尚书,还高升为宰相,成为皇帝时常咨询议政的重臣,和萧令嵩、裴光庭同掌朝政十年,被视为贤相。但是,灾祸又再度降临。
权高位重的卢生受到了其他臣子的排挤,甚至被罗织与边疆守将勾结的罪状,当奉旨捉拿卢生的官兵来到卢生官邸时,卢生对妻子哭诉:“我家本住山东,有良田数亩,足够御寒饱食,何苦追求功名利禄。现今沦落至此,以往穿着短裘,骑乘青马步旅于邯郸途中的悠哉情景,已是不可再得了。”卢生本欲拔刀自尽,但遭到妻子的阻挡。在此案中,与卢生有牵连的官僚皆被诛杀,唯独卢生得人护佑,仅被贬至驩州。数年后,皇帝获知其冤,又将之升任为中书令,封为赵国公,恩赐厚重,显耀一时。
卢生的福德还扩及他的子孙,他那五位儿子纷纷担任官职,并都迎娶了望族之女,为卢生增添了数十位孙子。
二、梦中看透人生无常
三十年来,卢生两度经历了贬斥与高升,进出朝廷。他享有高官厚禄,到了后期,则变得奢侈放荡、安逸享乐,而皇帝赐与他的名马佳人不计其数。逐渐年老的卢生曾请求要告老还乡,可都不被应允。当他生病时,来探望的人接踵摩肩,川流不息,登门诊治的名医纷纷献上名贵药材。当卢生临终时,上疏感谢自己荣获圣上恩宠,然而今已年迈,不愿忝居高位,再负圣恩,因此想辞官还乡,现只恳请皇上恩准。
皇帝知悉,随后下旨,除了感谢卢生辅佐多年的治国辛劳,还讲述了自己亟待卢生病愈的好消息传出。如今听闻病情加剧,因而派遣高力士前往慰问。皇帝还嘱咐卢生多加针灸,以尽快痊愈,让他接收到好消息。然而,卢生当晚即逝世了。
卢生因为伸了伸懒腰而了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居然睡卧在客栈中,吕道士则在身边,店主蒸煮的黄粱还没有熟透呢。一切如故,没有起什么变化。卢生惊起说道:“难道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吗?”吕道士笑道:“人间世事,不过是这样了。”卢生听闻,怅然若失。他接着向吕道士感谢道:“人生在世,宠辱、富贵、生死等命运尽皆知。这是先生阻挡了我的诸多欲念,我岂敢不接受教导。”卢生再三拜谢后离去。
在虚幻人世保有平淡
后人多提及欲点悟卢生的吕道士就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他主要是阐述“人生如梦”之理。另外,民间还有一传说,吕洞宾亦曾有过一场官海浮沉的梦境。当吕洞宾一觉醒来,听见一旁的汉钟离吟出“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胥”的诗句后,决定放弃对于功名利禄的追求,拜汉钟离为师,一心修道。
其实,人生苦短,倘若真能过著如同黔娄之妻所言的“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那般自在的生活,还真是在任何处境都能够欢乐地生活着。
不过,能甘于终生“没没无名”的状况已是难事,毕竟位于“赫赫有名”之列中实属光荣。那么,能甘于处于“蓬门敝户”或“箪食瓢饮”的状况之人,就更罕少了,那绝非一般的境界所能达到。
有一首与黄粱一梦相关的诗,实在是说得好:
四十年中公与侯,虽然做梦也风流。
我今落魄邯郸道,要向先生借枕头。
诗好就好在它描摹了多数人的心声:想借枕头入梦中,一尝梦中荣禄、名利、欢愉……
莫怪清代诗人王怀另撰一诗讥讽:
明知身世总邯郸,尚有人求梦里官。
枕头若是许人借,祠前车马似长安!
不过,想趁少壮构筑名利蓝图实属寻常念头,因此自古以来才会有那么多人汲汲营营于官途名利上。只是换个角度探看,想借个枕头,投入梦中贪欢享乐之人,抱拥了一生繁华,真能满足吗?还是会更觉得无法填补空虚呢?
或许,到头来才发觉,其实自己只是倚靠外在的荣贵来追求心理满足吧。学习在任何一种环境中保持平淡自在的心境,或学习在遭受外在冲击时,依然能静看世事无常,持有恬淡境界才是最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