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二人浩浩荡荡出了草坪,穿过竹林,向河边走来。(图片来源:Adobe Stock)
众人一峰窝地出了屋向后花园走去。连春雨,秋霜也跟了去。一行十二人浩浩荡荡出了草坪,穿过竹林,向河边走来。只见小河并不宽,但河水充沛,水流清澈,河东边一片芦苇和荒草,干爹问:“这一片地是咱们家的吗?”“是。”秀姑喜不自禁,“这块地,在我们老家,算是头等宝地,因为旁边有一条河。可惜,长了些荒草,作孽啊!咱们要尽快把它开出来。”爹爹说:“这块地就归秀姑管吧。”秀姑望着牧云和瑞雪,问:“可以吗?”牧云说:“当然可以了。你有用武之地了。”“那好,既然归我管,就要听我的。”转过头来,对众人说:“从明日起,咱们要开荒种地,明日吃完早饭,大家都要来。”三弟大呼:“好,服从嫂嫂的命令!”
第二天吃完早饭,众人果然都来了,一看,好敞亮!高过一人的荒草和芦苇都不见了。只见南边空地上一捆捆荒草堆成了一座小山。秀姑说:“昨天下午,我和苏叔还有他的儿子小童三人,把荒草都割掉了。好了,现在大家一字排开,专挖草根,把根全挖出来,地也就开出来了。”说着,脚蹬铁锹,做出示范动作。又对四位老人说:“老人家,你们就不用干了,只在旁边看看就行了。”二伯母说:“谁是老人家?我们才五十多岁,正当年,挖挖草根而已,我们会。”秀姑没办法,只好说:“那你们悠着点,能干多少是多少,别累着了。”苏叔爷俩也加入了垦荒队伍,一排十二人说说笑笑干了约半个时辰。秀姑看牧云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瑞雪脸儿红红,满脸是汗,心疼不已,连忙喊:“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众人愕然,“怎么只干这一会,筋骨还没舒展开呢。”秀姑说:“我看你们都出汗了。”爹爹说:“干体力活,怎能不出汗呢?不是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吗?”秀姑没法,只好给众人递了茶。
又干了一会,厨房的刘嫂连催了三次,说是饭菜都凉了。众人才放下工具。连干了三天,终于把最后一行地铇完。望着眼前一片黑油油的土地,油然升起一种自豪感:这两只手动起来,真能改变环境,创造奇迹。干爹说:“秀姑,地,我们开出来了,下面就看你的了。”秀姑说:“三个月后,你们等着瞧吧。”秀姑到牧云跟前,说“苏叔爷俩原先只管咱家花草,以后又要帮我种地,能给他们加点工钱吗?”牧云还没回答,苏叔连忙说:“千万不要,老爷刚给我们加了钱,我们的月钱,比别家高多了,再说,我们父子二人住在府里,吃在府里,不需花什么钱,工钱都存着呢。”牧云笑着说:“我记住了,到年底,发个大红包吧。”
猛干了三天,个个腰酸背痛,有的手也磨出了血泡。这天吃晚饭时,瑞雪说:“咱们开荒的这几天,我已请人把咱们家的祠堂,书屋,绣房都整理好了,只等大家休息几天,就可以搬东西了。”众人都说:“哪要休息几天?明天就可以动手。”瑞雪说:“总要休息一天的,听我的,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开始干活。”瑞雪接着说:“布店老板李叔帮我请了一位能工巧匠,专门做细巧的木匠活。他给祠堂做了四张条桌,三十个木牌灵位。到时他们会把这些运到祠堂内。工作量最大的是书屋,那些书架,几千本书,都要往楼上搬,是否要花钱请人搬?”二弟说:“不是说要开源节流吗?尽量少花钱。我们弟兄三人,再加上驾车的刘哥,我们四人搬书架,你们就运书,一点点地运,要有蚂蚁搬家的精神,总能运完。”众人齐声赞成。
第二天,众人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天,养足了精神。第三天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厨房的二位大嫂看到满院子的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个个汗流浃背,喜气洋洋,真是又惊有喜,赞不绝口。“这样的主人真是少见,没有一点富人的架子,善良,热情,又勤快。全家亲亲热热,有商有量。看吧,准会越过越富。”
忙了三天,书架和书全部搬到楼上。书堆得到处都是。弟兄三人写了些标签,指挥众人,按类上架。又忙活了二天,终于收拾完毕。六个大书架之间有宽大的过道,可以在书架前自由走动,找书,翻书。宽大明亮的窗前,放了两张大桌子,十二个凳子。书屋外的门楣上,挂了一个匾额,黑亮的匾额上,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墨香书屋”,字迹遒劲,飘逸,是牧云手书。秀兰,秀姑二人用大红绸布,扎了一朵大红花,披在了黑色匾额上。
前边布店里的人知道了,立即凑钱,买了一套大茶具,一棵盆栽桂花,一棵盆栽金钱橘,几个人抬着,喜气洋洋地送到了书房。三样东西,为屋内增色不少:定窑白底蓝花大茶壶,十个同样花纹的小茶杯。放在墙角高高的茶几上。书架旁的桂花树,碧叶黄花,典雅清爽,吐出缕缕幽香;书桌旁的金钱橘,油光脆绿的叶子中闪烁着金黄色小巧的金钱橘,煞是可爱。这时,屋内屋外走廊上站满了人。人人喜气盈腮,像过节一般。牧云大声说:“从今天起,咱们的书屋开放了!目前只有二千多本书,以后会不断买些新书。咱们全家三十几口人,可以随时来墨香书屋看书借书。谁说我们商人只有铜臭味,咱们商人也要知书达礼,也要有些书香味。”二弟说:“好!要把咱家办成富商之家,更是书香之家!”众人齐呼:“好!好!”几天之后,祠堂也整理完毕。几十个祖宗牌位,端正地放着,几个大香炉放在案上,香烟缭绕。绣房也收拾得井井有条。二位爹爹,在书屋开放的第三天,也随船,飘洋过海。全家人相送。
日光如梭,倏忽之间,三个月过去了。这天吃早饭时,李婶端来一盘子黄瓜拌木耳,说:“这黄瓜是咱家菜园子种的,今早刚摘下的,尝尝鲜吧!”众人连忙夹着吃了,满嘴甜脆清香。连说:“好吃好吃!”秀姑说:“吃过饭,到咱们菜地看看可好?”吃完饭,众人欣然前往。走到菜地,众人惊喜万分,只见满园葱绿,瓜果飘香。二伯母说:“这才几天功夫,像变戏法似的,原先一片荒草烂芦苇,竟变成这么好看的菜园。”
这时只见厨房的刘嫂李嫂每人拎着一个大竹篮子,在摘菜。两人兴奋不已,边摘菜,便赞叹不绝。只见李嫂割了一大把韭菜,闻了闻,“好香啊!叶子又肥又厚实。”刘嫂说:“这小青菜好鲜嫩!一层层,像花儿似的。”李嫂走到豆角架前,喊:“快来看看,这一串串豆角,像小姑娘的发辫似的,足有三四尺长。四五根就能炒一盘子菜。这红辣椒,像一个个红灯笼似的,这茄子真像紫玉似的,真好看!”两人说笑着又走到东边大架子跟前,摘了几个黄瓜,丝瓜,苦瓜。拎了满满两蓝子菜,说说笑笑离开了。小童则抱了一个大冬瓜跟在两人的后头。瑞雪等人喜得合不拢嘴。
秀姑说:“我浇水给你们看。”众人跟着走到小河边。只见一根粗粗的竹筒插在一个木槽中,木槽浸在河水中,秀姑轻轻把木槽前边的薄木板一抽,水顿时流入竹筒中,原来那块木板是个小闸门。人们又走到菜地中间,人没到,水已流了出来。竹筒前端,又安了一小段软皮管。秀姑拿着软管,对准一条小沟,只见一股清流顺着小沟欢快地向前奔去。不一会奔到尽头。水慢慢地浸到两边的菜地里,青菜贪婪地吸吮着甘甜的乳汁。秀姑又把软管对准另一个小水沟,过了一会,八条小水沟都灌了一遍水。秀姑向河边的苏叔做个手势,苏叔把木板往下一按,闸门关上了,水流止住了。秀姑说:“这样省事吧?不费一点力气,水就浇灌到菜园的每个角落。”众人齐夸赞,“秀姑真聪明!亏你想得出来。”秀姑说:“干爹说,上天给人一个脑袋,就留我们用的。苏叔我们一起想的。对了,带你们去看看咱们的小鸭子。”
秀姑往小河下游指了指,只见一个竹片编的网子,拦住了小河。竹网这边一群小鸭子正在水中嬉闹,嫩黄的绒毛,鲜红的小嘴,可爱极了。牧云说:“网子拦在河中间,会影响水流吗?这河是大家的,不是咱们一家的,别人会抱怨的。”苏叔说:“水照流不误,一点不影响,小鸭子才来咱们家几天,不认识家,往下游一跑就丢了。再养十几天,就会认家了。就把网撤了。”秀姑说:“再去看看咱们的小鸡娃。”
走到菜地的东头,好大一个鸡圈,高大结实的竹篱笆,地上铺着光滑的青石板,秀姑随手拔了两棵青菜,打开篱笆门,众人走了进去。只见青石板上,一群小鸡娃正在地上觅食。秀姑把菜叶掰碎,撒在地上。一群鸡娃像一个个黄色的小绒球,滚了过来,围在秀姑身边吃菜叶。秀姑说:“必须把它们拦在这里,不然它们会把青菜吃光。每晚用清水往鸡圈地上一冲,地上就干干净净。鸡粪就流到菜地里去了,鸡粪是最肥的。到了秋天,咱们就可以吃鸡蛋,鸭蛋了。还能吃鸡肉,鸭肉。”三弟问:“吃肉?难道把他们宰了?”“只留母鸡,母鸭,让她们生蛋。把公的宰了。不过要留一个最健康的公鸡,公鸭,因为它们还要生娃。”众人听得兴趣盎然。众人在菜地里徜徉,不忍离去。秀姑摘了十几个黄瓜,用手绢擦了,众人吃着黄瓜,喜滋滋地离开了。
走到院中,二位妈妈说:“看了秀姑的菜园,再看看我们做的鞋子,可好?”众人跟着两位妈妈到了三弟的起居室。一进屋,早见柜子的架子上,摆了两排崭新的鞋子,上面一排一律高筒长靴,有黑缎面的,有深蓝色缎面的。全是雪白粉底,煞是好看。每双鞋子挂着一张纸片,写着人名。下面一排女式鞋子,更是好看。尖尖翘翘,五颜六色。其中三双是鲜红缎子尖尖鞋,还绣着水红色小花。两双墨绿色缎子鞋,上面绣着白色花朵。众人喜得连忙小心拿过来看,找自己的鞋子。二弟说:“这么精致,我真舍不得穿在脚下。”瑞雪说:“这双红段子鞋肯定是我的。太美了!”二位妈妈说:“你们若要穿,就拿去吧。”众人说:“再摆几天吧,看着好开心!”瑞雪说:“两位妈妈做得真快,别急,慢慢做,低头做针线活,还是很累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回分晓。下一回为:〈冬去春来(十八)家和万事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