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英国首相(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看中国2019年8月1日讯】强生就任英国首相后,与他有关的两段话预示了这届首相的艰难旅程:在议会首次发表演讲时,他承诺脱欧并将使英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这让西方媒体很自然地联想起“进步派”(左派)之敌、说过“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美国总统川普(特朗普)。另外一句是强生转述的英国女王之语。强生前往唐宁街10号就职之前,到白金汉宫面谒见女王,女王出语惊人:“我不理解为什么还有人想要干这个工作(英国首相)。”在位时间长达六十多年、历尽沧桑、深知王冠之沉重的女王说出这句话,猜想是出于对前首相梅伊的同情。
脱欧在英国成了难以承受之重
梳理一下英国脱欧由来,回顾梅首相的艰辛,就会发现在英国,脱欧成了政治人物难以拔足的泥沼。梅担任首相这三年,几乎没过一天舒心日子。
自2010年以来,脱欧成了英国公共领域的一个重要议题。民意调查显示英国人对于是否退出欧盟意见分歧,而且摇摆不定。2012年11月,有56%的受访者支持退出,只有30%的人希望留在欧盟;2015年6月,支持退出的降至36%。希望留在欧盟上升至43%。2014年3月做了一次到当时为止最大规模的民意调查,受调者计2万人,支持与反对脱欧的人数接近,各为41%,还有18%未有决定。不过,当被问到如果英国与欧盟重新议定英国作为欧盟成员国的条件,英国的利益得到保障时,超过50%的人表示他们会支持英国留在欧盟。
在内部政治因素和外部尴尬处境的双重压力下,时任首相的卡麦隆打出全民公投这张牌,本以为可收“一箭双雕”之效,既可以缓解国内的政治压力,安抚选民对欧盟日益高涨的不满情绪;又可以挟民意向欧盟施压,改善英国在欧盟的地位。但公投结果是脱欧,本主张留欧的梅伊临危受命,接过了这块烫手山芋。从上任伊始,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她多方洽商,拟出八个脱欧方案,全部未能通过。一边是脱欧派不满她的脱欧方案,另一边是留欧派要求二次公投的呼声不绝于耳。英国民众通过公投选择的脱欧硬生生地被留欧派与各种政治势力折腾成混乱的脱欧闹剧。在此情况下,梅不得不辞职。
强生接过首相之职,主持这单注定备受争议的脱欧大计,梅所面临的困难就是他的困难,唯一具有的优势是他的个人性格与应对方式,在西方左派眼中,这位新首相是位极不政治正确的人,《纽约时报》近几天送给他的评语有英国怪人、小丑、邋遢男,并称他为“英国川普”,恶评如暴风雨般猛刮。他的日子会比梅好过些吗?
等待新首相陷足的脱欧泥沼
强生的压力至少有这么几重,首先是面对留欧派的二次公投要求。
2016年6月23日的公投,支持脱欧17,410,742,占51.89%;支持留欧的人数为16,141,241,占48.11%。按道理说,这是酝酿了几年的公投,选民们都应该做好两种思想准备,愿赌服输。但现在的选民中有不少人以为民主就得按自己意志来,投票结果必须符合自己的愿望。一旦结果不如意,就要发动抗议、以日趋激烈的方式表达反对意见,推翻投票结果重来。这次,英国留欧派还找到一个他们认为非常充分的理由:这次脱欧派之所以多了逾3%,完全是借助了网络大资料的功用。
据报导,早在2015年11月,前英国独立党领导人奈杰尔・法拉奇支援的激进脱欧组织“离开欧盟”就请Cambridge Analytica协助线上宣传。这家公司擅长创新的政治推广方式,基于OCEAN(五大类性格的简称,Openness to experience——开放型;Conscientiousness——严谨型;Extraversion——外向性;Agreeableness——亲和型;Neuroticism——情绪不稳定性),通过人们留在数位领域的足迹测量其个性,细分目标受众。据说,这家公司使用大资料和心理测量学,在政治选举中发挥了威力。它曾先后担任美国两位共和党参选人卡尔森和克鲁兹,以及川普竞选的顾问。英国电影《脱欧:无理之战》直观地再现了这个过程。
对于Cambridge Analytica在选战中的神奇作用,媒体渲染得够多了。从奥巴马成为世界上首位“社交媒体总统”以来,政治人物利用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技术让自己在选举中获胜已经成为选战重要策略。留欧派认为这是“民粹与隐秘资料”的合谋,以此否定公投的合法性,只能说是无理取闹。
再回到公投本身来看。近年来,欧洲国家最喜欢用公投形式决定一些政治难题,有些国家如瑞士,是将一些社会福利问题交给民众公投,瑞士人还算负责,尊重投票结果。英国卡梅伦比较偏爱用这种方式来逃避困难的决策,2014年曾就苏格兰独立举行公投,结果是55%反对独立。卡麦隆食髓知味,再次决定公投,将决策的责任推给了民众。没想到留欧派将公投视如儿戏,不满意投票结果,要推翻重来,结果让本国处于极为尴尬的境地。
强生不会接受二次公投,但他还面临另一个难题,不肯妥协、意存刁难的欧盟。
坐观英国内斗的欧盟
英国脱欧公投前后,欧盟确实希望挽留,也放低过身段表达过挽留之意。等到英国国内留欧派强烈要求二次公投,内阁数次否定梅首相与欧盟达成的协议之后,欧盟省悟到与其自己让步挽留,不如姿态强硬,将烫手山芋留在英国怀里,让他们陷入无穷无尽的内讧。
梅首相与欧盟达成的协议,无法得到议会的同意。伯里斯.强生任首相后立刻通知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称英国与欧盟(EU)之间的脱欧协议必须修改才能在议会获得通过。容克的回答是:说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可能的协议。梅的脱欧协议中有爱尔兰边境的后备保证计划,旨在确保爱尔兰共和国和北爱尔兰之间没有硬边界,脱欧派认为这一后备保证计划无限期地将英国困在了欧盟的海关规定中,否定了英国脱欧的意义。欧盟表示,要避免重新设立边境检查站,因为那可能会破坏爱尔兰岛上的和平。与欧盟沟通无果后,强生重申无论情况如何,英国都必须在10月31日脱欧。
英国脱欧是对全球化的否定
欧盟这个由各国派出的非民选官员组织的超级政府,实际上是由各主权国家让渡部分主权与法律自治权组成的。力倡成立欧盟的法德两国,都很清楚欧盟设立的最终目的确实是要消灭欧盟内部的主权国家,达到欧洲一体化,为世界大同(全球化的目标)提供一个样板。这个欧洲超级政府当然是由法德两国控制。
英国最早感受到危机。英国加入欧盟是经历过许多犹豫的,在欧盟内部,英国既不是话事的老大,给欧盟的银子却与法德相侔。英国脱欧主要是两大原因,近期原因是对贫困移民/难民的恐惧,更深层的原因则是难以接受欧盟消灭国家主权,实际上是对全球化的一种否定。支持脱欧的人大都表达了同一意思:“我不喜欢欧盟总对英国指手画脚,我们需要自己的法律,自己的主权,也需要找回我们一点一点失去的价值观,回到从前。”脱欧公投之前,脱欧派那句琅琅上口的运动口号表达得非常直接:“take back control”(拿回控制权),正好与欧盟的目标——夺走各国的自主权相悖。欧盟的控制者们都很清楚这个目标,但都不宣之于口。德国总理默克尔因为无连任之想,2018年11月于康拉德-阿登纳基金会举行的一场活动的演讲中终于说了真话,“民族国家今天必须做好放弃部分主权的准备,尤其在移民、边境甚至是主权问题上,民族国家不应听从本国公民的意愿”。翻查默克尔历次竞选演讲,从来没有对选民直接表达过这种真实想法。
英国与欧盟所有的矛盾依然存在,欧盟内部面临的各种危机,比如难民危机导致的重启边境、债务危机、经济衰退(包括德国在内)等依然存在。英国新首相伯里斯・强生在履任之初,给自己定下“实现脱欧、团结和战胜工党,让英国再次伟大”这三大任务,哪怕只完成脱欧这一个,也算是将自己,当然也是将英国拔出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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