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寿为帝尧推荐贤德之士。(图片来源: 手绘插图Winnie Wang)
接上集:【帝尧的故事】二十四:赤将子舆说异草 帝尧恭亲师尹寿
帝尧拜尹寿为师,并请他推荐贤德之士,那尹寿说出这么四个人来。
尹寿道:“这四个人一个姓许名由,号叫武仲,是阳城槐里人。他生平行事必据于义,立身必履于主,席斜就不肯坐,膳邪就不肯食,真正是个道德之士。还有一个名叫啮缺,是许由的师傅。还有一个名叫王倪,又是啮缺的师傅。还有一个名叫被衣,又是王倪的师傅。这三个人说起来远了。大概王倪是得道于伏羲、神农之间的人,那被衣是王倪的师傅,岂不更远吗?啮缺是王倪的弟子,年代似乎较近,但是他的里居亦无可考。想来亦因为隐居日久,世间早已忘却其人的原故。许由是近时人,所以最详悉,现在知道他的人亦多。他们四代师徒非常投契,常常相聚,听说他相聚次数最多的地方,就在帝都西北面,汾水之阳一座藐姑射山上。帝听见说过吗?”
帝尧道:“藐姑射山离平阳不过几十里,真所谓近在咫尺。五六年来,有这许多异人居在那边,弟子竟无所闻,真可谓糊涂极了。老师知道他们一定在那边的吗?”尹寿道:“他们常常到那边的,此刻在不在那边,却不知道。”帝尧又问道:“这四位之外,道德之士还有吗?”
尹寿道:“以鄙人所知,还有几个,都是真正的隐士,居在山中,不营世俗之利的。有一个他的姓名已无人知道,他年岁多少无人知道,没有家室,就在树上做一个巢,睡在上面,所以世人称他为巢父。他认为现在的世界机械变诈,骄奢淫佚,争夺欺诈,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不成其为世界。所以他缅怀上古,淳朴简陋,不知不识,他的巢居就是企慕有巢氏时代的意思。这人听说现在豫州,究竟居住什么地方,鄙人亦不了了。还有一个姓樊……”
刚说到这儿,忽听门外一片嘈杂之声,接着就有侍从进来奏报帝尧道:“亳邑君主玄元,派他的大臣孔壬送玛瑙宝瓮到平阳去,经过此地,听说天子御驾在此,请求叩见。”帝尧听了,就说道:“此地是尹老师住宅,朕在此问道,不便延见,就叫他迳直送到平阳去,回来再见吧。”侍从之人答应而去。尹寿忙问何事,帝尧便将宝露瓮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忽然想到宝露既来,何妨取些,请尹老师尝尝呢。想罢,就叫和仲派人去舀一大杓来,为尹寿饮尝,又将世治则盈世乱则涸的事情也讲了,尹寿道:“照这样说来,岂不是和黄帝时代的器陶相类吗?”帝尧便问:“怎样叫器陶?”尹寿道:“鄙人听说,黄帝时有一种器陶,放在玛瑙瓮中,时盛则满,时衰则竭,想来和这个甘露同是一样的宝物。如此,那器陶此刻必定存在,帝闲暇时可派人于故府中求之,先朝宝器安放在一处,亦是应该之事。”帝尧答应。过了一会,宝露取来,尹寿饮了,又和帝尧谈谈。自此以后,帝尧就住在王屋山,日日在尹寿处领教。
过了十日,方才辞别尹寿,回到平阳。那时孔壬早将玛瑙瓮送到了,等在那里,要想见见帝尧,因帝尧未归,先去拜访各位大臣。司衡羿是烦气他的,闭门不见,更不回访。
大司农、大司徒从前在亳都时候,都是见过的,而且大司农、大司徒都是忠厚存心,不念人恶,仍旧和孔壬往来。那孔壬的谈锋煞是厉害,指天画地,滔滔不休。对于大司农,讲那水利的事情,如何修筑堤防,如何疏通河道,说得来井井有条,一丝不错。大司农对于水利本来是有研究的,听了孔壬的话,不知不觉佩服起来,便是大司徒也佩服他了,不由的心中暗想:“一向听说他是个佞人,不想他的才干学识有这样好,或者帝挚当时受了驩兜和鲧两个的蛊惑,他不在内,亦未可知。将来如果有兴修水利的事情,倒可以荐举他的。”
不说大司农、大司徒二人心中如此着想,且说孔壬见过大司农、大司徒之后,又来拜谒和仲、羲叔及和叔等,一席之谈,更使那三人佩服,都以为他是天下奇才。
有一日大家在朝堂议事,政务完毕后偶然闲谈,谈到孔壬,羲叔等都有赞美之词,大司农等亦点头附和。司衡羿在旁听了,便站起来说道:“诸君都上了孔壬的当了。诸君都以为这个孔贼是好人吗?他真正是个小人。从前帝挚的天下完全是败坏在这孔贼和驩兜、鲧三凶手里,老夫当日在朝,亲见其事。”说着,便将以前的历史滔滔的讲述了一遍,并且说道:“古圣人有一句名言,叫作‘远佞人’。这个佞贼,奉劝诸位,千万和他相远,不可亲近,以免上他的当。”
众人听了,再想想孔壬的谈吐神气,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因此对于老将的话都有点似信不信,赤将子舆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问他道:“老先生此笑必有道理。”赤将子舆道:“诸位要知道孔壬是不是佞人,此刻不必争论,亦无须再注意他,只要等帝归来之后,就可见分晓了。”司衡羿道:“赤将先生的意思,不过因他是帝挚朝的大臣,友爱之心,不忍揭帝挚之过,所以总是优容他,真所谓如天之度,帝岂有不知他是佞人之理?”羿话未说完,赤将子舆连连摇手道:“不是,不是!不是要帝证明他是佞人,自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的。”众人听了都不解。赤将子舆用手向庭前一指,说道:“它可以证明。”
众人一看,原来就是赤将子舆前日所发现的那株指佞草屈轶。众人虽听说有指佞草之名,但是从没有见它指过谁,所以对这个也都是将信将疑,不敢以赤将子舆的话为可靠。羿听了,尤不佩服,便说道:“小草何知?哪里就可以作为凭据呢?老先生未免有意偏袒孔贼了。”赤将子舆道:“此时说也无益,到那时且看吧。”
过了几日,帝尧回到平阳。次日视朝,孔壬果然前来拜见,帝尧便命叫他进来。众人这时候都想着赤将子舆的话,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都集中到那株屈轶草上去。说也奇怪,只见远远的孔壬刚走进内朝大门,那屈轶草本来直直的茎干立刻弯屈倒来,正指着他。孔壬渐渐走近,那屈轶亦渐渐移转来。孔壬走进朝内,向帝尧行礼奏对,屈轶亦移转来,始终正指着他,仿佛指南针向着磁石一般。众人至此都看呆了,深叹此草之灵异。司衡羿尤为乐不可支,几乎连朝仪都失了。后来孔壬奏对完毕,帝尧命其退出,那屈轶又复跟着他旋转来,一直到孔壬跨出朝门,屈轶草的茎干忽然挺直,恢复原状。帝尧召见过孔壬之后,向诸大臣一看,觉得他们都改了常态,个个向着庭院的一隅观望,不免纳罕(奇怪),便问他们:“何故如此?”大司徒遂将一切情形说明,帝尧听了,也深为诧异。
后来这个消息渐渐传到孔壬耳朵里,孔壬非常惭愧,因愧生恨,心想:“这一定是那老不死的羿在那里和我作对,串通了有妖术的野道,弄出这把戏来,断送我的。那天退朝的时候,偷眼看他那种得意之色,一定是他无疑了。此仇不报,不可为人。但是用什么办法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拍案叫道:“有了,有了!”又用手向着外面指指道:“管教你这个老不死的送在我手里!”话虽如此,可是他究竟用什么方法,并未说出。过了几日,他自觉居住在这里毫无意味,又不敢再去上朝,深恐再被屈轶草所指,只得拜了一道表文,推说国内有事,急须转去,讬羲叔转奏。帝尧看了,也不留他,亦不再召见,但赏了他些物件,作为此次送玛瑙瓮的酬劳。孔壬在动身的前一天,各处辞行之外,单独到羿的徒弟逢蒙家中,深谈半日,还送逢蒙许多礼物,究竟是何用意,亦不得而知,但觉他们两人非常投契而已。次日,孔壬便动身而去。
主要参考文献:钟毓龙《上古神话演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