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達功:我們期待胡錦濤什麼?
我們為什麼這麼關心共產黨高層領袖的變動?共產黨誰當政不都一樣嗎?當然不一樣。所有關心共產黨政局變動的人,並非都在看熱鬧,而是都有自己的期待。可以說大家都反對江澤民繼續留任任何一個職位,而且都不謀而合期待胡錦濤全面接班。如果胡錦濤全面接班,雖然不是民主的產物,但將意味著從此以後共產黨領袖有了任職期限,真正形成了一種制度,再「偉大」再「英明」的領袖也必須「到站下車」。70歲是一個不可逾越的年齡界限,終身制將得到廢除。人們擔心的是江澤民拒絕全面退下來,而破壞鄧小平定下的規矩,這個規矩相對於毛澤東、鄧小平的終身制要好一些。
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我們期待著「挪活」,但是會不會沒有「挪活」而「挪死」了呢?誰能保證胡錦濤比江澤民更好呢?這就是專制制度的缺陷。如果允許胡錦濤在上任前將自己的施政綱領公之於眾,將自己類似於「三個代表」的思想、觀點、主張表達出來,我們最起碼在表層上知道你要幹什麼,怎麼幹。但是十三億人民都被蒙在鼓裡,似乎政治與他們無關,天下興亡管百姓屁事!共產黨統治五十多年來不都是這樣嗎?應了那句老話:爭得天下便是王,爭不得天下便是賊。「死」也好「活」也好,共產黨極其領袖都永遠「偉光正」,永遠代表人民。
不過有一點經驗性可以借鑒,共產黨領袖一代比一代強,這是說在政治開明程度上。鄧小平的確比毛澤東好,江澤民比鄧小平好;赫魯曉夫比斯大林好,勃列日涅夫比赫魯曉夫好,戈爾巴喬夫比勃列日涅夫好(雖然前任還有安德羅波夫、契爾年科,但在位時間太短)。按照經驗推理,胡錦濤一定比江澤民更開明。
實際上我們都在期待中國的戈爾巴喬夫,他的「新思維」葬送了共產主義陣營,終止了共產黨在蘇聯和東歐的專制統治,在我看來,他才是上個世紀最偉大的政治家之一。雖然共產主義運動的終結是歷史的必然,但是誰能在這個必然過程中擔當歷史的責任呢?那就是我們的戈爾巴喬夫同志。由蘇東變革的歷史來看,中國也會有這樣的歷史契機,中國共產黨內也必然會產生戈爾巴喬夫式的領袖人物和「新思維」。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江澤民不是中國的戈爾巴喬夫,他的「三個代表」是與戈爾巴喬夫「新思維」本質不同的思想。那麼我們只好期待胡錦濤,如果胡錦濤也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繼續堅持專制制度,那麼我們只好再期待胡錦濤的接班人。看起來這有點無可奈何,把希望寄託於共產黨自身的變革上,其實不然,社會的民主自由廣泛追求是共產黨改革的社會基礎,沒有人民對專制統治的厭惡和抵制,就不會自然產生戈爾巴喬夫式的共產黨領袖。這倒應了毛澤東的那句話: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跑掉。人民反對江澤民賴在位子上,希望胡錦濤全面接班,其中包含兩層意思,一是人們厭倦了獨裁領袖「個人崇拜」和終身制;二是希望共產黨在政治制度上進行改革,推動黨內民主化,從而影響和加快整個社會的民主化進程。
中國的政治改革畢竟是漸進的,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的堅實。所以我們對胡錦濤的期待也是現實的,並非是理想化的。胡錦濤目睹了自鄧小平以來中國的變革過程,他應該清楚中國現在的根本問題是什麼,從哪裡著手進行政治改革,尤其是要確定自己的歷史地位,必須否定前任開始,這也符合「否定之否定」的變革過程。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些年來胡錦濤可是一直在旁觀,韜光養晦,不露聲色,怎能無所作為?
不同的政治力量和階層對胡錦濤的期待值不同,臺灣方面期待中國當局放棄武力解決臺灣問題,達賴喇嘛期待政治談判和西藏可以高度自治,工人階級期待穩定的就業和解決失業問題,農民期待減輕農民負擔和農民社會地位問題,新聞媒體期待真正的新聞出版自由……整個社會期待消除共產黨官員階層的貪污腐敗現象,消除倫理道德敗壞,實際上就是期待民主、自由、法治和人權。上面所說的這些期待,江澤民極其統治集團是不情願解決和無能為力的,如果延續江澤民的統治,只能造成社會混亂,受害者必然是百姓大眾。
2002年7月31日
原載《觀察》(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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