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電影讓我們一夜成名
朱軍(以下簡稱「朱」):當時《廬山戀》特別火,火到什麼程度,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郭凱敏(以下簡稱「郭」):電影放映以後,一夜之間我們兩個人的名字被人們議論得多了。那個時候看這個片子,是排隊買票的,看完以後觀眾談愛情談得多,把我們兩個當作愛情的代表人物。
張瑜(以下簡稱「張」):以現在的說法來說,當時這部片子可以被稱作是偶像劇,所以引起了很多年輕觀眾的喜愛。我覺得《廬山戀》的成功有很多方面,天時、人和、地利的原因造成了它的成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廬山戀》在電影史上應該佔有它特殊的地位。那部戲一出來以後,我和小郭也算是一夜成名了,出去以後圍觀的人很多,總而言之《廬山戀》給我們兩個人帶來了很多很多。
朱:這部影片當時還引發了一些爭議,說這部影片到底是電影還是時裝展示,到底是風光片還是故事片,你記不記得你在影片當中到底換了多少身衣服?
張:我也不是太記得,大概有40多套吧。我有一個有趣的故事,有一對男女在戀愛,男生對女生說,我們來打個賭,張瑜在這個戲裡到底穿了多少套衣服,為了這個事他們看了好多遍電影,總是記不住。後來那個男生進場以後,就準備了一張紙條,我換一件衣服就撕一張小紙,後來他知道,我換了大概是43套衣服。
關於兩人的感情
郭凱敏:我和張瑜的關係很純
朱:《廬山戀》是你們第一次演愛情戲,一對金童玉女走到一起當時有沒有想法?
郭:想法肯定有,還很多,但是就不讓你想,因為我們那個時候還是學生輩演員。我們當時想的是如何把這個角色塑造好。當然了,我跟張瑜私交特別好,是一種男女之間為了演這個戲,相互之間的一種尊重,相互之間的一種幫助。
張:導演黃祖模當時知道我們兩個人,都是單身還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我能感覺他是故意在創造一些氣氛和環境讓我們兩個人獨處。而且小郭確實對我挺好的,他經常給我打飯,我們經常在一起探討劇本。
朱:有沒有通常兩個人關在房間,某一段比較火爆的愛情戲,說咱們先預演一下。
張:沒有,絕對沒有。
郭:那個火爆的愛情戲無非就是接吻,導演一開始並沒有說。跟張瑜合作挺有意思,在生活中她年齡比我大一點,實際上我幫助她比較多,因為我覺得她是個大小姐,女同志,作為男子漢要幫助她,我們在排戲中建立這種感情以後,戲裡頭出現的眼神都特別准,不閃。
張:我覺得其實在《廬山戀》的表演過程當中,我們兩個保持了一種基本的東西,也就是作為一個演員所不可缺的東西,最真的、最純的那一面,我們在拍戲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的雜念投入在角色之中,所以表演比較自然,造作的痕跡比較少。
關於自己
張瑜:我失去了演戲的黃金期
朱:《廬山戀》這部電影,你有英語對白,後來你這點英語用到美國去了。
張:我是1985年出去的,我覺得我自己的生活閱歷太簡單了。我非常想吸收一些知識,希望開拓自己的視野,增長一些生活的閱歷。
朱:那麼到了美國以後,你看到的現實和在美國你所經歷的一切相似嗎?
張:並不是太一致。在我們成為明星之前,或者說沒有成為明星之前,有家庭的父母呵護著,做了明星以後,那就成了掌上明珠了,很多人從各個方面給我們很多愛與關懷,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那樣的生活環境比較優越,所以並沒有體會到生活有多麼地艱難和不容易。
朱:如果當年你不去美國,一直在上影廠當演員,那麼你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
張:我覺得我還是會遵守我自己的座右銘---好好地做人,好好地演戲。我可能會不甘於那時候的現狀,也許我會嘗試一下做導演。
朱:你在美國這些年你覺得收穫最大的是什麼?
張:我瞭解到了整個電影製作的過程。讓你學習到當導演,當攝影、當美工等等各方面的經驗,這對於我現在做製作人很有幫助,它讓我可以很自由地駕馭一個攝製組。
朱:那你失去的是什麼?
張:失去了我演戲的最好的黃金時代。
朱:除此之外呢?
張:失去了我的家庭,我美好的婚姻。
郭凱敏:去海南發展大受打擊
朱:你這一段時間跟前一段判若兩人,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陽光?
郭:是心態上的調整。去了海南之後,經歷了一些風風雨雨。這幾年做導演,做製片到現在以演戲為主,走了一條自己願意走的路,所以在心態上有一個很大的變化。
朱:經歷了這麼一圈,從原點出發又回到原點,你的感覺是什麼?
郭:我談不上大徹大悟,我現在的感覺就是,做什麼並不重要,做一個普通老百姓最重要。擁有什麼也並不重要,擁有一個非常身心快樂的身體和心理最重要。
朱:但當時你選擇你所走的路,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聽說你是去海南電視臺當副臺長才去的。
郭:沒有沒有。當時我想去海南發展,建個電影製片廠。我們能不能建立一個類似好萊塢的亞洲電影廠,我覺得在中國可以,我帶著這個夢就去了。到了海口的第一感覺是到了國外。感覺特別好。緊接著第二天我就去海南電視臺,我把檔案拿去,人家卻給了我一個悶棍,說沒有編製,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待業。
朱:要等多長時間?
郭:問號,因為特區嘛,特區的事特辦,沒有編製,不一定你來就有編製啊,我覺得這個打擊比較大,這一個打擊就是兩年。
朱:但你愛上了海南島,要不然的話你不會在那兒待著。
郭:剛開始那半年我確實猶豫了,我想我乾脆回上影廠去吧,但是半年以後我愛上它了。
朱:愛上海南歸愛上海南,但總生存啊。
郭:所以開始要想招了,天天沒編製我就成了一個廢人了。那個時候憋火啊,你說一個男人面對著這麼一個熱愛的土地沒工作,沒法施展,多壓抑啊。我後來直接找宣傳部長,找省委書記。第二天編製就批下來了,進入海南電視臺了。
朱:到海南電視臺幹什麼?
郭:我以為我去幹導演,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做導演了,我都想好了錄什麼題材,誰知讓我往主持人的方向靠,這個對我來說有點像喜劇,我千里迢迢從上影廠的演員劇團跑到了海南待業了兩年,到了海南電視臺給我安排了一個主持人。
我主持了一臺春節晚會,海南的春節晚會,主持得還挺好。但是當時我想這麼下去慘了,當主持人了,遠大理想跑哪兒去了,後來在海南成立電影廠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在海南電視臺待了一年多一點,即將分房子的時候,我離開了海南電視臺。
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