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呂：政治局民主雙刃劍胡增認受性亦削權

最近一週，是江澤民交出總書記之後最繁忙的一週，幾乎天天都曝光，也不在江南避寒，也不怕北京的寒流。聯繫到這段時間，吳儀和曾培炎兩人分別從珠海、香港趕回北京（據《明報》7日報導，與吳儀一樣，張德江6日也從珠海趕到北京－注），引起輿論猜測。目前已知，十一月六日晚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了一次會議。翌日，江澤民在人民大會堂為楊利偉授勛，之後又接連露面見克林頓和基辛格。

　　實行集體領導制度

　　對此，可以有兩個解釋：其一，江澤民與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尤其是與胡溫有微妙互動，結果江澤民反而更為高調；其二，中美關係因陳水扁過境美國及與國務卿鮑威爾見面，亦出現微妙變化，因溫家寶即將出訪美國，北京需要加強對美工作，而江澤民則利用與美國「老朋友」的交情做工作。

　　不管怎樣，北京政局出現波瀾，似乎是確定的。與江澤民頻繁亮相相映成趣的是，北京新華社播發了有關十六屆三中文件制訂過程的長篇報導。在十一月九日發表的這篇報導，主題思想非常明確，就是突出三中的文件是胡錦濤的文件，從確定要制訂這一文件，到主題思想確定、基本框架、重點要點寫作班子確定，到兩次召開政治局會議，五次召開政治局常委會審議，以至對每一份草稿逐字逐句修改，都是胡錦濤親力親為。在整個過程中，沒有提到江澤民一個字，也沒有提到將草稿徵求「老同志」意見，相反聽了許多黨外人士的意見。非常明顯，這是「捧胡」的宣傳。或者可以說，這篇報導是一個標誌，顯示中共高層開始加大對「胡中央」的宣傳力度。

　　從最近逐級傳達的胡錦濤「述職」報告看，建立和健全「政治局民主」，其實才是他的「重中之重」。他明確表示「大力加強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和中央政治局的自身建設，實行集體領導制度，進一步推進黨中央工作的制度化、規範化；堅持中央政治局學習制度，在黨風廉政建設方面以身作則，自覺接受黨和全國人民的監督。」

　　胡錦濤這段表述的要點在於，政治局及常委會實行集體領導制度，黨中央工作要制度化、規範化。換言之，就是「政治局民主」。在今年七一前，風傳胡錦濤的七一講話要突出黨內民主，後來他還是突出江澤民的「三個代表」，至於黨內民主，則是只做不說、只做少說。在這次三中全會，他破例作述職報告，並且民主選舉分組召集人，推行「黨代會常任制」試點。胡錦濤這些舉措不但被視為順應民主大潮，而且在中國的國情之下極具操作性和穩妥性。以黨內民主作為突破，推動整個國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如今已被大陸各派人士認可，獲得共識。不過，想不到的是，在此胡錦濤還有「重點」，就是從黨的最高層做起，推動「政治局民主」。

　　堵塞退位元老干政

　　雖然，胡錦濤這樣做，是獲得中共內部和民眾的大多數支持和擁護，使到他的權力認受性大大加強；雖然，他的總書記和國家主席是經過一定的「舉手」程序產生，但不是普選產生，權力的認受性大打折扣。

　　他搞「政治局民主」，正好撫平了民眾逆反心理。同時，黨中央工作的制度化和規範化，事實上可以最有效堵塞退位元老干政。

　　但是，胡錦濤這樣做，也給他帶來重大的隱憂，那就是中共的「核心權力機制」的改變，削弱了他的實權，而使到他難以像江澤民那樣成為中共的第四代核心。至今，北京政界多數人都承認，最懂中國權力政治的是鄧小平，正因為他將總書記、國家主席、軍委主席三大權力集於江澤民一身，才使到中國有十年的穩定政局，江澤民也才可以降服才智超群的朱鎔基。

　　如今，江澤民卸任軍委主席了無期，胡錦濤的權力寶座已失去一個堅固的底座，如果他在政治局常委會真的推行「政治局民主」，將許多權力再分散，他也可能被架空。那樣，目前的「兩個權力中心」已是一個定時炸彈，「政治局民主」可能成為另一個定時炸彈。

　　胡外交欲有所作為對臺被動無牌可打

　　胡錦濤在十六屆三中全會所作的「述職」報告，有十一個方面，但重點是一頭一尾，內政是抗擊沙士，對外則是香港事務及外交工作。據悉，由於胡錦濤首創「述職」報告這種加強政治民主的方式，與會的中央委員覺得走出這一步已經不錯，對報告的內容並沒有做出甚麼批評，但到了「述職」報告逐級傳達階段，老幹部和學者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抗擊沙士，雖然是大陸今年的大事，但就工作總結而言，並沒有甚麼理論性，而且胡錦濤也沒有在「炒張文康和孟學農」事件上做文章，因此這一段報告內容「官味」過重。同時，站在中共高層，也即胡溫層面看，報告也屬報喜不報憂，只講最後的成績，但經驗教訓則嫌不足。因此，有批評指，胡的報告若著眼防止沙士事件重演，應該大談教訓。他們說，北京城防沙士開始是「左」，講大話，瞞報，不在乎；後來是「右」，全城驚弓之鳥，老幹部逃跑，躲往南方，城裡盲目戒嚴隔離，醫院亂報病患數，「有報錯沒放過」，把許多一般感冒都當成沙士。這種忽左忽右的政策對社會生活和經濟生活傷害極大，尤其如果不糾正「過分」的防禦政策，一旦沙士重臨，又會人為地造成重大損失。

　　平衡鄧江路線處理五個關係

　　胡錦濤報告在推進全方位外交一節，著重提出要處理五個關係：多極和單極的關係；加快中國發展和應對經濟全球化的關係；維護國家利益和促進人類共同利益的關係；在外交布局中，大國是關鍵，周邊是首要，以及發展中國家是基礎三者之間的關係；韜光養晦和有所作為之間的關係。

　　可以看出，胡錦濤的這五個關係，實質是在鄧小平的外交路線和江澤民後來修改的之間做出新的平衡，以走出一條胡外交的路線。促進全球多極化的國際格局，以打破美國一家獨大的單邊主義，是鄧小平以來中國外交的總體戰略，到了江澤民時代，中美關係不斷向修好方向發展。搞好與美國的關係，是江外交的重點，以致有批評說，江澤民也是美國的跟屁蟲。但是，江時代也有與美國對抗的時候，其中被批評最多的是科索沃戰爭中，中國跟隨俄羅斯支持前南斯拉夫。結果，這次伊拉克戰爭，胡錦濤韜光養晦，以第三者身份作壁上觀。那麼，怎樣去解釋胡錦濤的平衡多極與單極的關係呢？是否要對美國做出更多的讓步，以換取中美關係的穩定呢？事實上，京城已出現議論說，可能胡錦濤比江澤民在對美外交上更要軟弱。

　　不然，胡錦濤所謂要處理好韜光養晦和有所作為之間的關係，其實重點在有所作為。鄧小平時代的韜光養晦，是迫於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面對全球制裁的困局，目前全球資金湧入中國，中國將成為世界製造中心，中國經濟保持二十年快速成長而不衰退，隨著「神五」升空，國家綜合實力已在世界前列，完全可以有所作為。

　　在朝鮮核武問題，胡錦濤起初置諸度外，主張美國與朝鮮直接對話，後來改為以東道主身份，領導六國會談，並取得初步成果，首先緩和了緊張局勢，其次使美朝雙方基本同意「一方不核另一方不侵」。這個成果，將刺激小胡更有信心在國際舞臺扮演角色。

　　美國以臺制華國台辦無對策

　　胡錦濤「有所作為」的傾向，其實是順應了中國國力增強之後逐步膨脹起來的自信心，因此擊掌者眾。但是相比之下，也更襯托出胡錦濤在對臺問題上的被動軟弱。京城有議論，香港七一大遊行之後，曾慶紅接掌港澳工作有聲有色，僅僅絡繹不斷的訪京團這一條就形成了一個「小氣候」，儘管有多少實效還難以斷定，但至少表面上有個勢。但是，反觀對臺工作，目前勢在陳水扁那裡，他從鼓吹「公投」到「制憲」，可謂予取予攜，肆無忌憚。江澤民留下的國台辦，眼下毫無對策，只是靠打美國牌，但美國又打以臺制華牌，北京實際無牌可打。如此下去，等到陳水扁連任成功，陳雲林也一定要下臺了。

　　胡述職報告逐級曝光全方位外交謀求平衡

　　胡錦濤在不久前結束的十六屆三中全會上最有創意的動作是破天荒作「述職」報告，以接受中央委員會的監督。會後發表的新聞公報對此只寫了一句話，即表示胡總書記作了報告，與會人士認真進行了討論，但一直沒有公開披露報告的內容。據悉，有關精神正在大陸各級官員中傳達，逐步曝光。

　　三改進為執政思想綱領

　　在三中上，胡錦濤其實有兩個講話，第一個是上述的報告，第二個是在第二次全體會議上就今後工作的重要講話。後一個講話的精神已在官方媒體上透露。據透露，胡錦濤的「述職」報告主要回顧了從去年十六大結束後到三中的十一個月時間的工作，他分作十一個方面報告。

　　胡錦濤指，新一屆中央政治局首先重點抓了學習貫徹「三個代表」。胡錦濤強調通過學習，進一步向世人宣示，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將始終不渝地走鄧小平開闢的，以江澤民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堅持併發展了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顯然，胡錦濤的這個報告是非常明智的，他表明瞭蕭規曹隨，但整個表述則非常嚴謹：第一，這條路是鄧小平開闢的；第二，表述第三代則是江核心的一個整體。整個表述，既滴水不漏，也頗可玩味。

　　抓非典防治，胡述職報告擺在了第二點，並且強調有薄弱環節，有經驗教訓。第三點，是抓好「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堅持擴大內需的方針，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實現社會全面發展和人的全面發展，實現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第四點是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第五是加強宣傳工作。胡錦濤在此，特別強調改進會議和領導人活動的報導，改進突發事件的報導，改進熱點引導和輿論監督。對於這個「三改進」，自胡錦濤執政以來，已分別提出過，這次在報告集中概括為「三改進」，顯然已成為胡執政思想的重要內容。

　　加強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關心群眾生產生活和加強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分別是胡述職報告的六、七、八點。胡錦濤強調要實現國防和軍隊現代化的跨越式發展，並針對臺灣當局利用「公投」、「制憲」進行分裂活動，加強軍事鬥爭準備。

　　六條措施推動高層民主

　　港澳工作，胡錦濤是和臺灣問題放在一起講的。他向中央委員會報告時提出，今年以來認真分析香港局勢，及時採取一系列應對措施，堅決支持董特首和政府依法施政，加炻涫礐EPA。事實上，胡班子今年內政第一位是抗非典，對外事務第一位的則是香港問題。

　　加強中共建設，反對腐敗，是胡報告的第十點。胡錦濤稱，積極推進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的黨內制度建設；大力加強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和中央政治局自身建設；實行集體領導制度；進一步推進黨中央工作的制度化、規範化；堅持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制度；中央政治局在廉政方面以身作則，自覺接受全國人民監督。胡錦濤推動高層民主的這六條措施，據悉最得中央委員讚賞。

　　全面推進全方位外交，是胡報告的最後一點。胡錦濤強調著眼於把握重要戰略機遇期，著重處理多極和單極的關係；加快中國發展和應對經濟全球化的關係；維護國家利益和促進人類共同利益的關係；在外交布局中，大國是關鍵，周邊是首要及發展中國家是基礎三者之間的關係；韜光養晦和有所作為之間的關係。顯然，這五個關係，構成了胡外交的重要元素。反過來說，胡外交路線主要可從這五個關係中觀察。相信，在美伊戰中的低調，以及在北韓核武問題上高調出頭，則是體現這五個關係的實例。

(《太陽報》)
(11/12/2003)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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