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大量出現公德敗壞、誠信崩潰、見利棄義、唯利是圖、巧取豪奪、唯權是附、只見眼前、不求長遠、欺詐成性、坑矇拐騙、笑貧不笑娼、有奶便是娘等種種醜陋卑下的現象。人們一面痛恨咒罵著腐敗,一面巴結著特權仰慕著腐敗,國人紛紛在庸俗化野蠻化流氓化禽獸化的小路上飛奔。此乃民眾的無恥。
經過文革空前的摧殘和八九暴力的踐踏,知識份子的精神水準降到了歷史最低點,全面實現了四化:商賈化政客化妾婦化流氓化。沒有自我,沒有脊骨、沒有精神,沒有擔當,沒有思想鋒芒,沒有獨立人格,沒有自由意志,只有利益話語、權力意志,特權崇拜,只有臣妾心態、奴才主義、妾婦人格。他們或鮮廉寡恥唯利是圖苟同苟異黨同伐異,或揣摩聖意請功邀寵與狼共舞為虎作倀,或以不正當手段圖謀不正當利益。無綠「政治腐敗」,就大搞「學術腐敗」,不能親當凶手,就爭當幫凶幫閑並以此為榮,成了魯迅筆下「無論什麼都可以閉著眼睛發出去」的「無恥群」。此乃知識份子的無恥。
城管執法暴力化、公安警察土匪化、執法機關流氓化已成為普遍現象,此乃執法人員和執法機構的無恥;「見錢就收,不給就借;見位就搶,見國就出;見機就投,見色就好!」在「為人民服務」、「三個代表」的招牌下大干權錢交易、權色交易的勾當。此乃官員的無恥;官場上高層次的無恥行為則是強姦政治強姦民意,挂羊頭賣狗肉拉大旗作虎皮,「被服儒雅,行若狗彘」,在「社會主義」的旗幟下大搞權貴資本主義和權力經濟,此乃政治的無恥。
群眾無恥,領導更無恥,貧弱群體無恥,權貴集團最無恥。上上下下不以奴隸奴才幫閑幫凶為恥,不以貪污腐化假冒偽劣為恥,不以裝神弄鬼虛偽狡詐為恥,不以自輕自賤諂上欺下為恥,不以依賴無賴專橫殘暴為恥,不以枉法違法無法無天為恥。民眾被剝奪了經濟文化尤其是政治方面許多現代人理應享有、西方人早已享有的權力和自由,被當作賊一樣嚴密防範著、傻瓜一樣騙著詐著、奴隸一樣嚴苛使喚著,不以為恥;黨和政府則把黨權政權無限放大,把民權人權無限縮小,把成績功勞無限放大,把錯誤罪惡無限縮小,甚至把錯誤罪惡當作成績功勞吹噓炫耀,不以為恥…。
曾經有人比較中西文化,認為西方文化是罪感文化,而中國文化是恥感文化。西方的基督教傳統強調原罪,因此有向上帝懺悔一說。恥感文化則強調外在的約束力。所以中國人比較注重他人、社會的評價。其實恥感文化之說並未觸及中國文化實質。儒家「有恥且格」的人格要求並未得到貫徹落實,官場中實行的實為法家無恥無格的權力主義人格。
歷代無恥之徒層出不窮。如三國時有個楊松,「一人而三反」,出賣主子張魯,為曹操打敗張魯作出了重大貢獻。又如為巴結討好魏元忠而親嘗其小便的郭弘霸:李贄《初潭集》記載,「郭弘霸為右臺御史,時御史中丞魏元忠病,僚屬省候,弘霸獨後人,憂形於色,請視便液,即染指嘗之,因賀曰:『凡甘者,病不瘳,今味苦,當即癒也。』」然而,他們的下場或結果往往不妙,曹操「斬楊松於市曹」,罪名是「賣主求榮」;魏元忠對郭弘霸「惡其媚,暴語於朝。」給他曝光顯醜。顧炎武曰:「人之不廉而至於悖禮犯義,其原皆生於無恥也。故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清朝時文人寫錯一字、說錯一詞都會遭來滅門之禍滅族之災。中國士大夫從此變得特別無恥起來,所以魯迅說「滿清殺盡了漢人的骨氣」。
而今無恥之尤特別多。不僅士大夫無恥,官場無恥,而且全社會的恥感都喪盡了。愈是無恥,愈是在官場上受到重視、重用,愈是在社會上佔盡好處、上風。我在《戲子中國》一文中曾指出:中國官場如戲臺和妓院。生活中的婊子戲子,還能給部分人帶來肉慾的滿足和審美的愉悅,政治上的戲子婊子,卻一無可取,無利有害,給國家和人民帶來的只能是持續的落後、愚昧和災難!
在偉光正的領導、慫恿、鼓勵之下,中國人原有的劣根性進一步發揚光大起來。英雄消失了,狗熊奸人當道逞威;人性血性衰微了,奴性獸性迎風招展;正人、雅人、信人、賢人、真人、佳人、高人不見了,中國成了小人、渾人、偽人、醜人、賤人、匪人、啞人、閹人、妖人、惡人的天下;正氣、大氣、和氣、義氣、豪氣、銳氣、骨鯁之氣、浩然正氣統統消散了,社會上到處充斥著臭氣、邪氣、毒氣、癘氣、濁氣、小家子氣、瀋瀋死氣、蠻蠻殺氣!中國成了無恥之徒的狗窩銀窩金窩,中華民族已墮落成一個令人厭惡彼此厭惡的民族!
民格不存,國格何在?人民沒有尊嚴,國家尊嚴何在?民眾、官員,知識份子、黨和政府皆喪失了羞恥之心!比起使館被炸、飛機被撞、珠海賣淫女被日本鬼子買春等恥辱來,這才是中華民族最大的災難,這才是最深重最難以洗刷的國恥啊。
(--轉自《黃花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