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講話中,最緊要的是這句話:「污染物排放總量大,遠超過環境容量和自淨能力。」這等於是宣告了中國的生態環境只能越來越壞,而且是加速變壞。這句話談的是一個生態平衡的狀態問題。如果污染物排放總量小於環境容量或自然環境的自淨能力,那麼環境基本上就算是健康的。強調環境保護,並不是不能往河裡排污。大自然本來具有很強大的自淨能力,這是人類可以利用的一種資源。比如一條河流有一億噸污水的環境容量,也就是說,每年往這條河裡排放一億噸污水,它還能自我淨化,並不表現出明顯的污染,那麼這容納淨化一億噸污水的能力就成了一筆可資利用的資源。在這一點上穩住了,我們就可以視為良好的生態平衡。目前歐美日等先進國家的環境大致就是這種狀態。在中文媒體上,經常有人(甚至有專家學者)批評北美歐洲日本,說他們也污染。大哥不說二哥,中國的污染也不算什麼!其實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污染物排放總量是否超過了環境的自淨能力,這是一個坎兒:沒超過,環境基本上可視為健康正常;只要一超過,污染就開始積累,環境就開始下滑;超過到一定程度,就很難救治了。
謝振華的這句真話,其證據可謂俯拾皆是。謂余不信,可打開任何一個稍大一點等新聞網站,在同一個網頁上,光是最近的來自中國大陸的壞消息就可以使你應接不暇。這是我隨手抄錄下來的題目:《太湖污染 沼澤化嚴重》、《滇池成了一塘廢水》、《長江黃河源頭冰川後退濕地萎縮》、《青藏高原高寒草地嚴重退化》、《渤海污染嚴重 十年後可能成死海》、《天津未來十年將無水可用》、《中國遼河過度開發導致河水斷流》等等。說絕了,只要是來自中國大陸的關於生態環境的新聞,基本上聽不到好消息。正如謝振華先生所言,「生態環境惡化趨勢尚未得到有效遏制,邊治理邊破壞,治理趕不上破壞局面還未從根本上扭轉,一些重大人為生態破壞事件層出不窮。」--這種災難性局面是符合邏輯的。中國的土地、森林、河流、湖泊、海岸屬於全民所有,換句話,就是不屬於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具體的大活人所有。這個國家,實行的既不是耕者有其田式的普遍私有,甚至也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式的皇權獨佔,這個國家是沒主兒的!這個國家沒有主人沒有守夜人,所有的人,無論官民,都是自然環境與資源的破壞者掠奪者或潛在的破壞者掠奪者。這就叫不污染白不污染,不破壞白不破壞!
在我不算十分有限的閱讀中,我發現謝振華以及極少三兩位環境保護方面的最高官員還在說真話。雖然謝振華還不敢說制度性污染這句話,但他已經說了不少真話,應該受到百姓大眾和我們後代的感謝。這也是一個令人困惑的現象:在一個謊言充斥的國度,在一個連專家學者都昧著良心大撒其謊的國度,如何還容得下謝振華等幾位敢說真話的環保界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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