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這個90%多的人口都信仰伊斯蘭教的國家,女人們通常都穿得很保守。很多人穿一身長袍,戴一塊素色頭巾,渾身上下看不到曲線,即便是不穿長袍的時髦女郎,在穿緊身牛仔褲的時候,也會在外面再套一條及膝短裙,用以遮蓋豐滿的臀部。我們這些中國女孩子,到了埃及,也入鄉隨俗,把短衫短裙緊身褲壓在箱底。埃及男人對東方女孩子有一種天生的好感,你若膽敢像在國內一樣露出骼膊腿兒,埃及男人火辣辣的目光不把你灼傷才怪。
但就在這樣一個國家,在這樣的氛圍,我遇到了兩個中國女人,她們和我們這些留學生是如此的不同。
那是2002年4月的一天,我一個人從穆巴拉克圖書館回大學城,路過多基廣場。多基是埃及首都開羅的一個繁華地段,高樓商廈比比皆是。我走在人行道上,忽然看到對面走過來兩個亞洲女人,模樣很像是同胞。這兩人約摸30多歲,穿著黑色的低胸上衣、緊身牛仔褲,畫很濃的妝。這兩人走在北京街頭也就罷了,走在開羅街頭我怎麼看都覺得彆扭。我繼續走的路,不理她們。沒想到她倆倒把我叫住了。
「小姐你是中國人麼?」講話有些XX[某地]口音。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停下腳步,客氣地說。到底是同胞,心裏不喜歡,冷落了別人也不好。
「是這樣的,我們昨天剛到這個國家。發現這個破國家什麼也沒有,我們找不到事做。你在這兒做什麼的?」其中一個女人急急得說。
「我在這兒讀書。」我回答道。
「那你知道這兒哪有酒店可以做小姐麼?」女人急切地看著我。
原來如此。我這輩子好像第一次遇到特殊職業者。
身邊有幾個埃及小夥子走過,好奇地看著我們。他們不懂中國話吧?我心情複雜,不知道臉紅了沒有。
「噢,這裡是伊斯蘭國家,好像沒有人做這個。」我支支吾吾地說。
我不知道此外還能再說些什麼,看到兩人很落魄的樣子,我總不能說:「傻子,不先打聽一下市場就到這兒來賣。」
「這樣的…..」兩人看上去很失望。
「行,那我走了。祝你們好運。」我轉身就走。
一路上,我的眼前都是兩人失望的表情。在埃及,我一向自豪自己是個中國人,這裡的人們喜歡中國貨,對中國有一種敬仰之情,男孩子喜歡身材纖細眼睛細長的中國女孩,女孩子們喜歡頭髮直直的中國男孩。可今天遇到的這兩位同胞破壞了我的大國心態。快兩年過去了,我還時常想起我在開羅街頭的偶遇。「神舟」五號上天了怎樣?北京要舉辦奧運會又怎樣?還是有千千萬萬的女孩子靠出賣肉體為生,甚至不惜跋山涉水,漂洋過海……
記得那天我回大學城後,一看見同學就禁不住流下了眼淚。
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最後找到工作了沒有,現在怎麼樣了,可我知道,如果我再次到了埃及,我將不會那麼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