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不必要的情色鏡頭
《2046》於中秋節在全國上映,《國際先驅導報》記者在北京青年宮電影院觀看此片,影片結束後,一個觀眾一邊退場一邊說:「好像什麼也記不住,除了那個總出來的床的聲音」。在放映過程中,有兩家人更是集體退場,其中一人嘟囔了一句:「少兒不宜」,對他們來說,片中的情色鏡頭並不適合中秋氣氛。
《2046》中的情色鏡頭很容易讓人想起張藝謀的《十面埋伏》,後者三番五次出現的類似鏡頭也讓許多人困惑。在今年大學生戲劇節上,有一個戲劇竟如此調侃它:一學生拿著一個碟對其他同學一晃,說:「《十面埋伏》,聽說這片少兒不宜……」
王家衛,張藝謀,國際上最被認可的兩位中國導演,在他們新作中竟同時加入讓觀眾「不得要領」的情色鏡頭。同時,這些鏡頭都是兩個導演所拍電影中表現最為激烈的。
這不得不讓人問一句:為什麼?
最重要的,這些情色鏡頭在劇情方面都是可有可無。《十面埋伏》與《菊豆》不同,後者的情色是劇情一部分,前者一旦去掉對全片幾乎沒有影響。《2046》是一個群體戲,展示多種愛情,但在取捨中,與情色鏡頭有關的愛情戲保留最多,其他愛情卻點到為止,許多大明星的戲減到「全軍覆沒」,包括張曼玉。
如此優秀的導演,不會不知道這些情色鏡頭的突兀或者多餘,但仍然如此運用,又是為什麼?
其實,兩部戲還有一個共同點:它們的核心目標都在海外。《十面埋伏》意在北美。《2046》意在金棕櫚。那麼,如此安排鏡頭,是否是為了照顧西方觀眾的收看習慣?
對此,不能下斷言,但確實讓人懷疑。
情色意味著海外票房流失
懷疑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擔心。因為這樣的情色鏡頭恰恰阻礙它們對海外市場的進入。
《國際先驅導報》記者在採訪後得知,在美國,電影分級已經讓中國影片吃了虧,《英雄》被負責分級的北美電影協會定義為「關於戰爭與暴力的視覺大片」,規定13歲以下孩子尤其不適合看;而《天地英雄》更是被認為暴力鏡頭過多,規定沒有父母陪同,17歲以下孩子不許觀看。而青少年對美國電影票房收入的貢獻幾乎在一半以上,這兩個片子的損失可見一般。
不只是中國影片,即使是《華氏911》,就因為裡面有一個歌曲與髒話有關,就被定為限制級 (裡面也有血腥鏡頭)。暴力與髒話如此,情色更是審查嚴格,一有過分鏡頭就被嚴格限制。(在美國,包括電視,規定從早六點到晚八點不能出現與情色色情鏡頭,而珍妮.傑克遜更是因為露乳事件成為眾矢之的。)
換句話說,在嚴格的分級審查制度下,情色以及色情鏡頭反倒會使電影的主力觀眾無法看到它(即使規定父母陪同可以看,哪個父母又有那個時間,也就等於」扼殺」了)。可以想見,《十面埋伏》一旦在北美上映,將在級別上接受嚴格「顏色」審查,即使順利通過(一如《臥虎藏龍》中也有一小段情色鏡頭),為了並不必要的情節而擔負損失大批觀眾的風險,實在不值得。
在法國,電影分級制度也很嚴格,帶有暴力色情鏡頭的片子,12歲以下未成年人不允許觀看,而帶有「限制級」鏡頭的電影16歲以下未成年不允許觀看。不過,總的來說,歐洲對於電影此類鏡頭的寬容度和接受程度要大一些,而《2046》也就得了這個文化的「好處」。
但是,這些很有東方味道的情色鏡頭卻沒有給它帶來任何好運,王家衛帶著夢幻演員陣容來到法國,其最後結果是:法國人甚至吝惜他們的關注和評價。《十面埋伏》在法國雖然有上映,但反應寥寥。(《英雄》也沒有在法國的正式影院上映,而是就著中法文化年的機會,幾個企業老闆在一個招待會的氛圍下放給大家看)
情色,在國際上討不到任何好處,相反,像《花樣年華》那樣--那幾乎不曾握手的男女之情,反倒讓王家衛名揚世界,如此反差,足以讓中國的導演琢磨琢磨了……
(國際先驅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