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晚6點,記者走進了東山賓館,這個張海被抓獲前就餐的飯店。東山賓館位於廣州市東山區農林下路的北側,是一個以餐飲為主業的高檔酒家。東山賓館屬於花園式酒店,在大門口的假山後面被人為地建成了兩條崎嶇小路,這裡可以直接走進酒店的大堂。東山賓館裡擁有兩個非常高檔的酒家,一個是新東海大酒樓,另一個就是張海被前最後一次就餐的地方──東山食府。
記者一走進東山賓館1號樓的大堂就感受到了這裡的豪華,整個酒店的大堂以金色為主色調,客人絡繹不絕。乘電梯上三樓迎面看到的是訂餐的吧臺。記者試著問一位經理是不是在23日晚上看到過一位叫張海的客人來這裡就餐,但服務員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這時,一位男經理走了過來,他說他知道張海這個人、也知道這幾天張海被抓獲的消息。不過,這位男經理表示他在這幾天沒在這裡見到過張海。當記者的探訪即將碰壁時,一位林姓女經理突然走過來問:「那個人是不是挺高大,比較壯,有點佛相的感覺!?」當記者掏出張海的相片時,這位女經理肯定地說:「3月23日那天確實見到了這個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和他一起進入包間的還有一男一女,他們的年齡相彷,大約都30多歲。」
據林經理介紹,「這裡有24個可以就餐的包間,包括廣州廳、長沙廳、上海廳、北京廳、天津廳等等。而張海和他兩位朋友23日就是在4樓上海廳中進餐的。」由於不敢肯定,這位經理還專門翻閱了客人的就餐記錄,「對的,就是上海廳,他們就是在上海廳吃的飯。不過,他在這吃飯都不是用自己名字訂座的,由於是老顧客,所以我們對他比較熟悉。」
在這位經理的指引下,記者來到東山食府的4樓,4樓的餐廳完全是包房式的。記者向一名服務員詢問上海廳的位置,這位服務員熱情地帶著記者左拐右繞走了近2分鐘之後才來到了上海廳的門口。
隨後記者推開了上海廳的門,這個大約有30多平方米的豪華房間就是張海被捕前和其朋友最後晚餐的地方。「大桌足夠15個人一起吃飯,」據一位服務員說。餐桌的旁邊是擺設非常講究的沙發,包房內有衛生間和配餐室,上海廳和天津廳連接著,一個配餐室可以為兩個包房一起服務。記者採訪時恰好看到天津廳內有人就餐,兩個服務員幫助客人配菜。記者問一位正在配菜的服務員是否在23日晚見到過記者手中照片上的人,服務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我們經常看到他到上海廳吃飯,他和朋友聊天的時候一般聽多說少,時常帶著微笑,我們幾個服務員都覺得他很有佛相。」
張海早已是東山賓館的常客,但他從來不用自己的名字訂座,據林經理介紹,一般都是在別人代為訂座後,張海才會和幾個朋友一起到這家酒店吃飯。
這位林經理接著介紹說:「23日那天,一位姓曹(同張海一起被抓的曹庭武)的先生在中午的時候就打電話過來訂餐,並且明確表示只有3位客人。大約是下午5點的時候曹先生與張海及一個女士一起到了我們這裡,上樓之後要了幾份茶點之後就關起門來談事情。直到8點多,他們才叫吃的東西,11點多離開的包房。」林經理感覺這幾個人神秘兮兮的:「3個人在包房裡邊吃邊談竟然花了6個小時,而吃飯是在8點鐘開始,吃飯只用了3個小時。後來據說他們在11點多下樓的時候就被警察給帶走了!」
吃飯後就落入了警察的手中是張海不曾想到的,而且在被抓獲前他還品嚐著山珍海味。
東山食府的大堂經理打開了客人每次就餐後的記錄,在他的幫助下,張海被抓前最後一次晚餐的菜單赫然出現在記者面前。「是訂餐的曹先生簽的字,看看這裡,三個人點了3份紅燒鮑魚、3份魚翅,接下來還有牛排和豬腳。」餐飲經理一個個為記者指點,「我們這裡的消費還是比較高檔的,一份紅燒鮑魚500元,三份就是1500元;一份魚翅也是500元,三份也是1500元,再加上酒水錢,那天他們的消費有4000元。」
面對記者問到的這頓飯是否豪華的問題時,這位餐飲經理說:「鮑魚還有更貴的,1000元一份的都有,不過他們3個人4000多元的消費已經是比較多了。我們這裡的基本消費都是在1000元以上。」在採訪中,當天當班的服務員還告訴了記者一個細節,當天張海還向飯店要一種菸,但飯店中沒有這種一包就價值200元的名煙,最後餐飲經理不得不派人出去到別的地方為張海買到了這種菸。
「請出示您的證件」
3月23日晚上23:30,張海等3人從東山食府就餐結束走出酒店大堂時,早已布控完畢的15名便衣警察非常輕鬆的將張海帶上警車,而對於這一切張海似乎早有準備,據目擊者稱:「當時現場沒有任何搏鬥,張海笑呵呵地被便衣警察帶上了警車,他被帶走前問了一句話,要證實一下抓他的人的身份才會跟著上車。」
目擊張海被抓全過程的是東山賓館上晚班的保安,一位肖姓保安介紹說,23日那天晚上20點左右,東山賓館保衛科接到了一個突然打來的電話,電話中說:「我們是省公安廳八處的,今天晚上我們會到東山賓館進行布控抓一名嫌疑人員,希望你們一定要配合。」
接到這個電話後,賓館保衛科不敢怠慢,馬上加強了與警方的配合,並要求保安員還是要按正常的工作進行,不要有半點的變化。隨後省廳八處的處長親自找到賓館保衛科詳細地詢問賓館內的各個路口走向,準備好在幾個路口進行布控,很快八處的處長瞭解了這裡的情況,馬上進行了布控。
一位保安說:「當時我們就感覺到了事件的嚴重性,省廳的處長親自抓人,嫌疑人肯定是大有來頭。」
據目擊者肖姓保安介紹:「大約在23日晚上20時許,一輛港牌黑色奔馳緩緩的開進東山賓館,緊接著,3臺其他的車輛尾隨著這輛奔馳也進入了東山賓館。當時我們有這個意識,前面的肯定是接犯罪嫌疑人的車,而後面的車肯定是警方跟蹤的車輛。」
那輛黑色港牌奔馳並沒有發現跟蹤的3輛車,在將車停在賓館大堂門口後,奔馳車上的司機沒有下車。警方並沒有驚動這輛奔馳上的司機,而是悄悄地下車按照事先的準備進行布控。
一位保安回憶說:「警方顯然是早有準備,已經早早地跟蹤上了這輛豪華奔馳車。」據目擊保安介紹,尾隨奔馳進入東山賓館的三輛車中有一輛轎車、一輛吉普車及一輛麵包車,那輛吉普的車牌是粵O.E××××(佛山警方的牌照),另兩輛車是廣州的牌照。在車上下來的人中,每人都是便裝,他們一言不發,很快分成 3個小組在幾個關鍵的路口進行了布控。
據目擊保安說:「大約有15個人從3輛車中下來,其中3個到東山賓館1號樓通往2號樓的路口,那裡有個後門可以直接離開東山賓館;大約有4個便衣警察被安排在賓館的正門口游弋,他們幾個人有的看報紙、有的吸菸,平常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另外4名便衣在賓館大堂門口守候,他們犀利的眼睛不放過任何從酒店出來的住客,其中有一位便衣緊緊盯著旁邊的奔馳車;餘下的4名便衣警察則以客人的身份進入酒店大堂,其中一人不停地在大堂裡走動,而另外3人則坐在大堂的沙發上聊天,這個時候犯罪嫌疑人也許還沒有想到警方編織的天羅地網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從23日晚上20:30開始,漫長的等待開始了,由於奔馳車上的司機一直沒有下車,所以15名便衣警察沒有輕舉妄動,他們耐心地在東山賓館的4個布控點實施抓獲計畫。
一個小時過去了,仍然沒有動靜,兩個小時過去了,樓上的人和奔馳上的司機還是沒有什麼動靜。22:20,這個時候奔馳上的司機突然下車,他點上一根煙,在他抽煙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司機接聽電話的聲音很大,不過說的都是:「好!好!好的!」23點20分,奔馳司機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在通話後他馬上將車開到了大堂門口,這時15名便衣警察非常迅速地判斷:張海等3人馬上就要下樓了。這個時候賓館的總經理也接到了保衛科的消息,趕到了賓館大堂。 23:25,東山食府的1號電梯門一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首先走了出來,這個人就是被警方列為9.22案中的重點嫌疑人張海,此時坐在大堂裡的4名便衣緩緩地起身跟在張海和其兩位朋友的後面。從一號電梯到大堂門口大約有30米的距離,張海和曹姓朋友及另一個女士還在攀談,3個人走得很慢,4個便衣警察早已經和大堂門口的4個便衣形成呼應,當張海等3人剛剛走出酒店大堂時,8名便衣一擁而上將張海攔下。據目擊保安說:「嫌疑人沒有和警方有任何的搏鬥,警方也沒有給張海帶手銬,嫌疑人很輕鬆地上了早已為他準備好的警車,而張海的奔馳車也早已被警方控制,一起被帶走。」
距離警方抓人現場只有5米的目擊保安說,被抓時犯罪嫌疑人張海好像早有準備,他沒有任何懼怕的神色,而且還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當15個便衣將張海圍起來時,和張海一起吃飯的曹姓朋友和那位女士被叫到一旁,張海單獨和15個便衣對峙,而張海奔馳車上的司機也被便衣控制。不過,當時張海好像有點不敢相信現場這些沒有穿警服的便衣,肖姓保安回憶道:「當時我離被抓的嫌疑人很近,我清楚地聽到張海說,『如果你們是警察的話,請給我看看你們的證件和逮捕令好嗎?』隨後一位領導模樣的人拿出了證件,張海看著證件和逮捕令點了下頭,隨後便被兩名便衣架上了警車。而旁邊張海的曹姓朋友及那位女士也被警方帶走。」
當記者問保安當時的確切時間時,這位肖姓保安說:「當時我還特意看了一下表,整個抓獲過程不過5分鐘,結束的時候是晚上23:30。現在我們同事幾個還在討論,便衣警察還真是神秘,不知不覺中就控制住了嫌疑人,而在抓住嫌疑人之後,東山賓館的庭院裡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