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00
我被一陣亂動驚醒。問媽怎麼了,媽說她昨晚沒燙 腳,腳冷的睡不著,就想伸進我被窩,又怕弄醒我,就用腳輕輕的往裡鑽,又鑽不進去。我心裏一陣酸,媽真是老了,半夜都暖和不過來。我用腳緊壓著她的腳,一陣冰涼傳來。爸爸在家的時候,媽媽從來不說冷。
凌晨4:00
起夜,並給我掖被子。
凌晨6:30
起床查看爐子(小區老舊,暖氣自己燒),燒水,趕早市買菜,捎回我的早飯。
7:30
在陽臺煮豆漿,邊喊我起床。「小狗,小狗,起來了麼?」,「好小狗,快起,給你買的飯都涼了。」
7:45
跟媽一起吃早飯。豆漿,我位子前面是煎餅果子。我問,你吃什麼?媽說,昨天剩的包子,我餾餾吃。我搶過來,她又搶過去。我想掉淚。
8:00
我學習,複習考試。媽給我端來一杯茶,我問是哪種茶葉,媽說是綠紙盒裡的。那是一個叔叔送的,很貴,媽給我沖,爸爸回來給爸爸沖,自己喝另外一個紙袋裡的。
9:00
媽媽洗衣服,把自己攢的小肥皂頭用了。
10:00
媽媽擦地,用剛才涮過衣服的。家裡是地板,房子又大,媽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用抹布擦。我搶,媽死活不讓,說我擦不乾淨。其實是因為水涼。
11:20
媽問我,今天你在家,咱做魚吃啊?我說好啊。媽就收拾魚,做米飯。
11:30
我接到姑姑電話,要去她店裡幫忙,剩下媽自己。
14:00
我回到家。媽在客廳沙發上睡著了。電視開著,桌上碗沒收拾,麵條,昨天的剩菜,咸菜。魚收拾好了沒做,我又想掉淚。
15:00
我睡著了。媽喊我起床。「又睡覺!今天還沒看上2個小時的書呢!起!」我睡的正香,就說頭疼。媽吼我,就你理由多!轉身去了陽臺。又倒回來給我加了床被子,手冰涼。
晚飯後
媽給爸爸發簡訊,這是她的新習慣。我偷看,內容是:「老公,你吃飯了嗎?今天很冷,你穿那件新的羽絨服。我給你頓的排骨你吃完了嗎?」一個錯字,很多牽掛。
二分鐘後
爸爸回覆,我沒看,就只見媽媽傻樂。每次爸爸稱呼媽媽老婆、親愛的,或者說點親密的話,媽媽都會傻樂。嗔怪爸爸沒正形。五十歲的臉上,嬌羞畢現。
19:40
我學習,媽媽逞能獨自去我屋上網。新給媽申請的號,經過跟我密謀,老媽決定冒充陌生人跟爸爸聊天。我屋冷,讓她開空調,她說一點都不冷。
半小時後
我問媽要不要幫忙,媽連聲說,要!要!我忙過去,屏幕上開著10個網頁,老媽正束手無策。看來是早就玩不轉了,只是不打擾我。
二小時後
媽媽興奮的喊我看聊天記錄。好幾頁,竟然沒有一丁點套磁的意思,雖然是第一次聊,媽還是老提醒人家要注意保暖。下了線,媽說,我心靈上不舒服。我笑噴。媽又說,他是俺老公啊,怎麼能糊弄他呢?他要是傷了心呢?我又笑噴。我五十歲的純潔無瑕的媽啊。
十分鐘前
因為要來發這個帖子,我說我上一會兒,媽說你屋冷,開空調,我說一點都不冷,媽媽說你胡說。
這是我的媽媽最普通的一天,還有太多個一天因為我的粗心和淡漠而匆匆逝去,沒留下一點痕跡。歲月爬上媽媽的臉,劃下深深的痕。我美麗的媽媽,生命已經過半,可是女兒暫時還不能讓你的生日跟以往的任何一天有什麼不同。但是女兒會一直記著,你愛吃的東西,你喜歡的衣服,你羨慕的鄰居家豪華的洗衣機。
女兒絲毫不敢懈怠。
媽媽,每次我說愛你,總是會被你罵。但是我知道,你是開心的。你是開心的,我就是幸福的。
天涯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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