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近況
春節前夕,我從廣州往汕尾跑了一趟。1月21日下午,到了汕尾紅海灣東洲坑村。
據說,官方已於幾天前撤走了村內的關卡,淡化封鎖的痕跡,努力為春節營造一個「安定詳和」的局面。儘管如此,現場所見,東洲坑村卻沒有多少節日的氣氛。
除了人民市場還算熱鬧外,整個村子都顯得特別冷清,據說這還是一個有二、三萬人的村莊呢。穿行在狹窄的巷子間,猛然看到一戶人家在做法事,門外貼著「沈重悼念」的字樣,心情更是異樣。
一連二天,通過現場走訪等各種途徑,所瞭解到的東洲近況,綜合如下:
一、警方已撤走關卡,不再檢查來往東洲的人員,已可較自由進出東洲坑村;
二、仍有不少公安干警駐紮在東洲,不時看到警車往來巡邏;在入住的旅館,有便衣跟蹤盯梢。
三、被警方抓走的村民,據說有二十多個,黃希俊等的家人已於近日收到拘留證和逮捕證;
四、外逃的村民,有小部分已回家,仍有很多人在外躲藏,不敢回家;
五、來往的工程車輛很多,電廠應該已恢復施工;
六、開槍的現場---路口,還保留著火燒後的痕跡,但已解除封鎖;
七、村民依然處於惶恐之中,對外人保持警惕,不敢說話;
八、據說,當地政府已組織了一個陣容強大的法律顧問小組,來處理12.6事件,並為事件中的村民「羅織」了十幾個罪名,包括綁架罪(綁架遊客)等。
在黃希俊家
按官方說法,黃希俊是「12.6事件」為首犯罪嫌疑人,已被警方拘捕。21日下午,我在東洲坑村探訪了黃的家人。
黃家的房子就在廟旁,幾間低矮的平房,顯得比較舊,不過裡面還算乾淨,聽說一到夏天,蚊蠅很多。東洲坑村很多房子都是這個樣子。黃家的對面,50米開外,就是派出所和武警駐地。
黃有五兄弟,被抓了三個。在黃家,我看到了黃希俊三兄弟的拘留證和逮捕證,拘留證的簽署日期是2005年12月10日,逮捕證的簽署日期是2006年1月16日。黃希俊逮捕證上涉嫌的罪名包括:爆炸,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聚眾擾亂交通秩序,非法製造買賣爆炸物,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黃希俊現關押在深圳市第二看守所。黃的大哥黃希平和弟弟黃希燃,則關押在汕尾市看守所。
黃的妻子,在外躲避,至今不敢回家。黃的女兒十歲左右,兒子十一二歲,都長得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說話也輕聲細語;黃的父親剛過世不久,黃的母親已經70多歲了,抱著小孫子,眼中帶幾分慈愛,也有幾分悲傷和茫然。很難想像,在這樣的家庭,黃希俊,這個41歲的農民,會是哪種走「極端」的人。
據黃的弟媳說,事件發生後,警方曾到黃家封閉搜查,但並沒查到什麼爆炸物。
而在另一個村民家,一個父親也被抓走的小青年,正將音響開到最大,努力從壓抑的空氣中尋找一點快樂。
死的死,傷的傷,抓的抓,逃的逃,不知道在東洲坑村,有多少家庭離散,有多少村民不能與親人團聚,共享丙戍年的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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