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宜三先生:
讀到你的文章《悼念林牧、何家棟,並記住他們的教訓》,對你的文章提出如下意見。
如果你說「陳子明先生也曾是革命的兒子」,這我承認,因為我在二十歲之前也曾信奉過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而你卻說:「算起來,陳子明先生也是個革命的孫子。」這就厚侮了我的先人。我的祖父是1910年代美國密執安大學的畢業生,回國後擔任西門子洋行的在華代理,再以後與同仁共同創辦私營上海華盛電機廠,任總工程師。他與革命沒有任何瓜葛,在文革初期被當作資本家趕出北京,並被抄家。我的父親子承父業,大學畢業後一直擔任工程師,對政治毫無興趣,既非中共黨員,也不是任何一次政治運動的積極份子。你的說法對他們很不公平。
你寫道:「子明先生繫獄時,陳老先生去找過江澤民,把他令郎寫的東西給江看,說我兒子可是憂國憂民啦,為什麼抓他?後來從輕發落,保釋出來了。」你這樣說,在美化江澤民的同時,又侮辱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在上海交通大學與江澤民同學,後來又一度同事。我被判刑後,很多人讓他去找江澤民,他都不肯。他的同學們曾幾次向江談過我的事,江都沒有回應。2001年春節前,江找了幾個同學去中南海聚會,把我父親也找去了。後來其他同學都收到了聚會時合影的照片,唯獨我的父親沒有收到。
我「後來從輕發落」是事實,但並非「保釋出來了」。況且,這根本不是江的恩惠,更不是我父親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1994年讓王軍濤和我「保外就醫」,是克林頓政府從對華 「有條件最惠國待遇」轉變為「無條件最惠國待遇」的一個主要條件。我在出獄時沒有辦理任何手續,後來補辦的手續說我患有「皮膚搔癢症」。1995年李登輝訪美,中國政府要發脾氣,把剛剛做過癌症手術的我重新收監,海內外輿論嘩然。1996年11月克林頓第二次當選的當天,我再次「保外就醫」,但關在家裡不能見直系親屬外的其他人。我的家門外最多時有50多個人把守著。所以直到2002年10月十三年刑期滿,何家棟先生才能為我接風。
你說,「去年子明先生和何先生合作的《建設與改造》網站被封,‘江澤民病重了’的笑話就在京城傳開了。」話裡話外,好像對《建設與改造》網站被封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如果僅僅涉及到我自己,也就算了。但網站的事涉及到作為法人代表的何先生,所以不能不辨明。曾經有人在網上散佈消息,說官方退還北京社會經濟科學研究所2000萬元,任畹町先生據此撰文表示過祝賀。此事純屬謠傳,官方根本沒有退還任何錢物,連我的私人錢物,至今還有一部分沒有退還。我早已向老任澄清了事實。《建設與改造》網站曾經轉載過武先生的文章,我忘了是您的賜稿還是未經您的同意,如果您對此有意見的話,我在此向您表示歉意。
我的父親比何家棟先生大兩歲,我的祖父如果活著的話,已經117歲了。我不知道武先生的年齡有多大,但我猜測不會比他們的歲數還大。根據中國尊老愛幼的傳統,我認為武先生應當就針對他們的不實之詞,向他們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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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
敬禮
陳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