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時間: 2007-09-07 22:58:15作者:唐子
羅馬偶然而成為公民和法治的帝國,卻是必然為馬槽裡誕生的耶穌準備的。
美國作家房龍說:「羅馬帝國的產生是偶然的事。」用今人的話來說,羅馬帝國產生之前並沒有一個帝國的夢想願景和可行性計畫。也許波斯和馬其頓希臘有過實現夢想的計畫,還紮紮實實行動過,更取得過轟轟烈烈的功績。但波斯終結了古埃及和巴比倫多神論思想文化背景下的法制文明,解放了猶太人之後,其帝國天命就基本完成,想進入歐洲的歷史腳步就被以雅典和斯巴達呈現的兩隻天足踩住。馬其頓希臘帝國更在輸出柏拉圖和亞里斯多德挂冠的希臘文化給猶太教一神信仰以理性智慧元素後,就被分裂為新埃及、新波斯和新希臘三部分,等待兩、三百年後被羅馬人兼併,再三百年後創建為一神論思想文化背景下的新法制文明——公民法治理的新帝國。這一切都是天意,為公元前6年馬槽裡將誕生的一位大聖人做準備的。真可謂希臘想成帝國成不了,羅馬不想成帝國卻偏成了。
這位馬槽裡的聖人便是羅馬帝國初期的猶太人耶穌,偉大的基督教的師父。
跟聖人級別的老子、釋迦相比,耶穌最年輕,人生結局最淒慘。可也偏偏最年少、最慘烈的耶穌卻於死後得到了最為無私和堅韌的使徒保羅,故而奠定了今日傳教人數最多、地區最廣的基督教的基礎。智慧地看人生之旅,吃苦其實很好。釋迦、老子生在貴族溫暖的床上,而耶穌卻生在寒傖的馬廄裡,且嬰兒期就接到猶太人的希律王的追殺令。耶穌和釋迦也有相同之處,那就是:1、都以肉身與人同在,卻承擔著度人上天國的使命;2、都在12歲時思想意識超越了舊宗教的文化和知識的侷限;3、都在30歲時開始得道度人,大面積地度了許多人。
既然是度人,那麼耶穌述而不作、去世後被其弟子記載於《聖經·新約》裡的言論,就不僅僅是道德思想,而且包含了耶穌作為度人的神人帶著的巨大的功力或能量,或許這就是基督教所謂的「聖靈」吧。這言論、思想和能量(神功),三合一地構成耶穌獨特的大智慧。讀《中外名人傳記百部》之《耶穌傳》,在「艱難傳教」這篇裡,我們讀到:受洗後走向耶路撒冷北端耶裡哥陰風淒淒的卡郎塔耳山,那裡經常有豺狼出沒,而耶穌在那裡持守齋戒(不吃不喝)40天,只守著一念信仰。以下頗有些像釋迦牟尼菩提樹下頓悟開慧(功)時獲能的情景:
這40天裡,婦人們頂著水罐,拿著麵餅,請耶穌領餐。耶穌微笑地拒絕了。他指著的蟲鳥野獸,說:生命不會因飢餓死亡,只會因罪惡而墮入地獄。一些教派的頭目來與耶穌交談,力請這位天資聰慧的青年人去領導他們的那個教派,以便榮顯此派。耶穌也拒絕了,他說:我從天上的父,我奉天父的教,我為天下人而來,我為鄰人、友人、親人,也為仇人、敵人而死。
瘦鬼出來對耶穌說:你餓了,為什麼不用法力把眼前這塊石頭變成麵包充飢,讓人敬佩你的神奇啊?耶穌平靜、平和地說 :飢餓誰都會知曉,何必要用神跡來證明。我的飢餓,我自知,我也能忍受。瘦鬼退出後,肥鬼出來說:我知道我的罪會讓我跳下斷崖摔成肉餅,而你是上帝的寵兒則不會,那就跳一回讓我看看善有善報的爽快 。耶穌依然平靜地說:善惡昭然,如高崖如深淵,你住高崖自然接近高天,你自墮深淵,自然只能在黑暗中贖罪。天主的道理不可試探,上帝的真實不必證明。肥鬼退場後,精明鬼出來,指著胸前的像,溫柔地對耶穌說:只要你低低頭,只要親一口這個神,山下的城堡、山野裡的牛羊、田地裡的麥浪,就都是你的了。耶穌大笑,說:我敬太陽、我敬藍天、我敬我主,我便成為最大。你的那神太渺小可憐了,誰敬畏他誰便無恥、醜陋、渺小。精明鬼說:渺小又何妨,小的就是美嘛!偉大又有何用,清高而已矣。看看你的枯槁、寒酸,死要面子活受罪。精神勝利,到頭來戚慼然、憤憤然會鬱悶生病的,生了病可要痛、苦、死的 。耶穌說:誰能不病,誰能不死?軀體在王座,一樣倒下腐爛。可我的靈魂在草木中延續,枯枯又榮榮。我的精神在雲朵裡擴展,飄飄復蕩蕩,永無止息。
細思耶穌上面對婦人、教頭、魔鬼們所說的話,不難品讀出其中的睿智。如此話語,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40歲的時候未必隨口能夠說出來。這說明耶穌的思想言論並非來自世間的教育,這是真正的修煉人開悟、開慧後說出的洞見的真理。蘇格拉底高齡受審判及柏拉圖宣讀理念論時,話語也感人至深和打鬼有力(他們都是道基很好的人,來世一遭負有特別的天賦使命)。但他們在生前憑思想言論並未獲得聖人般的尊崇。可耶穌獲得了。《耶穌傳》如是說:耶穌從山野中走回,充滿了聖靈的力量,回到加黎利,他的名聲就傳遍四方。他在各會堂裡教育人,眾人都稱讚他。一個人的話語單憑睿智,還不會有如此感召力。心底有私天地窄,私心雜念阻止著人們依照被認為有理的話行動。可是才30歲多一點且出身微賤(木匠的兒子,沒有讀過名學堂)的耶穌,他的話何以能夠穿越眾人私心雜念的暗山暗水的阻隔?因為他身心「充滿了聖靈的力量」,故而他嘴裡說出來的真理之話語帶著功打進世人的耳鼓,這才會使聽者心動又行動。
於是我們觸及到了一個現代人難以承認和正視的真理:智慧即帶功的知識。讓我們再追溯古埃及的神話故事:法老欲非正當地處死忠臣之際,被做客宮廷的俄賽里斯阻止,氣急敗壞地手持長矛欲刺殺俄賽里斯。「回到你的位子上去!」俄賽里斯一聲吼成一聲雷當即擊癱了法老。這聲吼何以帶電?因為這聲吼有功!當然不可以隨意用功懲罰人的,所以俄賽里斯此前先對法老講了「處死人須聽被處死者上訴」的理,在那時而且在更前面教人「敬神仰天,學習謙卑」的時候,功已經帶在那些話語裡了。所以這時候才能夠讓一聲吼成一聲雷。也就是說,智話慧語的透露,必須是俄賽里斯、釋迦牟尼、耶穌基督之類上天的特別使者。釋迦牟尼度憍陳如等時,講「四諦」之理裡帶著功,而且是接受給他的「三寶」之「僧」寶的安排,這才得以用功使五位苦修者得法眼並成羅漢。耶穌的事業是基督以死奠基,使徒身帶聖靈(神功)傳播的。所以他能問一聲「你願意跟從我去事奉上帝嗎?」稅吏利未當即就回應「我願意」,而且散盡家裡的錢財追隨耶穌。
耶穌首批門徒12位——西門彼得、安得烈、雅各、約翰、腓力、巴多羅買、多馬、馬太、亞勒腓的兒子雅各、達太、奮銳黨的西門、及賣主的猶大——都是耶穌的大智慧帶入的,當然包括猶大。理智對此肯定會有疑義,我就曾經是質疑的「智者」。神智地看,這是在古代羅馬帝國大度人的特別的歷史安排,耶穌是服從安排而非抵抗。基督教是一神信仰(必須如此,人才可度),但神卻很多。正如《聖經·創世紀》開始的「神說」中的「神」都是「我們」—— 「我們要照著我們的形象,按著我們的樣式造人,使他們管理海裡的魚、空中的鳥、地上的牲畜和全地,並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蟲。」造物主「神」對應被創造的「人」,是「我們」和「他們」的關係,都是複數。由此可知,是說「光」就有了晝夜、說「空氣」就有了天地、說「地」「海」就有了陸地和海洋……實際上是想什麼就有了什麼(柏拉圖的理念說的其實就是這些「神念」)的眾「神」,合作創造了地球三界的天體、山水、生物和人類。人的歷史,說白了就是神安排的社會進程。
智慧地看由埃及到羅馬這四千的歷史,那就是天意神念在人類社會的顯現進程。「地球人要有國家。」於是就有了含族人的古埃及人、蘇美爾人、達羅毗荼人、愛琴人(也許還有女媧造就的中國人)的國家文明。當這些古老文明城牆築起之際,「君主國要有演變」之神念又起。於是先閃族人的騎兵刀劈西亞和北非,後雅利安人的騎兵劍刺印度和希臘半島、愛琴諸島、義大利半島。如此國家演進神念直接呈現的多神論宗教又要演變了。「一神信仰專度猶太人。」此天意一起,摩西就率領猶太人出埃及回故土創宗教國家。「一神信仰廣度白種人。」此神念就促成了希臘一元論哲學文化到羅馬以法治國的帝國誕生及三百年的大發展。希臘人吵、羅馬人做,將小城國的斯多噶主義和柏拉圖主義演進成大帝國的新斯多噶主義和新柏拉圖主義,為基督教在羅馬普傳並國教化奠定了思想歷史的基礎。
斯多噶主義最初是犬儒與赫拉克利特的兩種修煉的結合,後來日趨倫理學以及神學理論化。在羅馬帝國,大臣塞涅卡、奴隸愛比克泰德和皇帝奧勒留都賣力宣傳斯多噶哲學:用心靈去感應仁慈的天意,去溝通世界的靈魂,解救被囚在身體裡的靈魂;做神的兒子(宇宙的公民),取悅於神而非皇帝,要愛人類(包括愛做了錯事的人),奴隸和婦女的卑微是強加的;不要計較不幸,擇善而行卻服從命運。如此道德知識惟知識頭腦才可吸納。基督教謙卑博愛的思想與斯多噶的道德哲學相一致,卻因為帶著基督的功,因而小腦羅馬人也能提升心靈的境界。
柏拉圖關於理性地創建和諧與正義社會的思考,在羅馬時代演變成新柏拉圖主義。帝國亂世的3世紀,待人真誠卻不尖刻或挑剔的普羅提諾,用理論思考的方式尋求更高級的幸福。他在探索如何超越悲慘和毀滅的亂世帝國,去內觀一個至善至美的永恆世界:太一、心智與靈魂三位一體。太一似神或善,既不在任何地方又無所不在,不可定義;心智既是精神,又是太一的影子,是充滿神明和光亮的心,在自我中;靈魂是本質,是神智的產物,又創造一切物質,包括生物,是運動的原因,會墮落卻不死。新柏拉圖主義的理想國是哲學語言闡述的神創天國,先給羅馬人洗淨概念的雜質。基督教帶功而來,知識人士才能翩翩起舞。
總之,羅馬並沒追求帝國的事。這個義大利中部的城市共和國,為了自身的安全,與北非殖民強國迦太基,從中國秦始皇出生前5年打到漢武帝11歲,長達118年,由一個公民崇尚簡樸和高度愛國的共和國,變為富人期盼打仗以賣奴致富和奴隸勞動農業化的寡頭制共和國。失地的民主派擁戴將軍凱撒、屋大維,建立起為農民謀土地與和平的以法治國的公民制帝國。從公元1世紀到3世紀,羅馬帝國成為地垮歐亞非三洲,統治雅利安、閃米特兩大類別各族白人的世界性大國,和平穩定了兩百多年,似乎就為這時候一神信仰的基督教不可扼制地傳播。可以說,羅馬這個法治的公民大帝國就是專為馬槽裡誕生的耶穌準備的。